叭的一声,蔺初繁还是折断了手里的扇子。
他眼睛一眯,面含厉色,连连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蔺初麟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睐了他一眼后,便离开了。
蔺初繁狠瞪着他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阴郁地将两半折扇丢进雪地里,旋即扬袖大步离开。
另一边,云倾与刘老太医仔细研究蔺初景的病状,直到下午,才摸出一点头绪来。
云倾不知道蔺初景是否为后宫嫔妃所害,但她突发大病绝不寻常,此病来势汹汹,莫怪太医院束手无策,因为这种病状寻常少见,若不是她和刘老太医翻阅了古籍,只怕还不知道这种病情的名字。
皇宫里医书极多,云倾跟太医院借了几本,想回去认真看看,便让宫女领她走到德妃宫里,蔺菱昭突然跑了过来,抱住云倾的手臂,高兴笑道:“幼幼,本来我还舍不得呢,谁知道阴差阳错,你不去凉州了。母妃给你安排了寝殿,可是我想让你跟我住在一起,要不你去我那里吧。”
云倾看着她,笑着点头,“我没意见,只是你不能打扰我看书。”
蔺菱昭看了眼她抱在怀里的几本医书,嘴角一扬,“这是自然,小十一还等着你来救,我给你备了许多糕点,还有一份桂花银耳粥。”
两个小姑娘边说边笑地往蔺菱昭的寝殿走去,彼时,德妃得了消息,转过头,看了眼坐在一旁抿茶的俊美少年,脸上浮起一抹揶揄的笑容。
“小姑娘没来,有人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蔺初阳不以为然地放下茶杯,以手支着额头,淡淡笑道:“母妃说笑了,十一弟生病与我无关。”
“是与你无关,但你却让我把小姑娘调到宫里居住。初阳,我虽抚养你了十多年,可却从未见过你对其他姑娘如此用心过,你让她住在我这里,居心何在?”
蔺初阳唇角微勾,笑而不语。
德妃瞧着他那清淡如许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直以来,昭昭都以为你是她的亲哥哥,找到南凉大公主一事,你还是瞒着她比较好。圣上命你在暗中照顾小姑娘,等她再长大些,你可要送她回南凉?”
蔺初阳起身,暗紫色灵芝纹的锦袍上似有波纹划过,他轻挑起眉梢,淡然一笑,“母妃,此事不是你我所能拿捏的,如果她不想回到南凉,我们又何必逼迫于她?盛燕终会被驱除南凉,南凉还有许多忠臣良将,我们此时考虑此事,未免有些为时尚早了。”
德妃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身上,眼底波澜粼粼。
“再过几日就是姐姐的忌辰,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初阳,这回我不能出宫,只能你自己前去祭拜。”
蔺初阳眸光一暗,与德妃互相对视了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谢谢母妃帮我打点。”
德妃摇了摇头,语气一沉,“从前在后宫,若非皇后姐姐扶持,我也活不到今日。初阳,我欠你良多,欠你母后良多,圣上让你隐瞒皇太子的身份,是不想这天圣再起波澜。下毒谋害皇后姐姐的人还未找到,好在你体内的天绝之毒已解,不然我仍会日日忧心。”
蔺初阳垂下眼眸,那俊美如画的面容上似有寒光闪过,他微微一笑,道:“此后母妃便不必再为儿臣的事情操劳,不瞒母妃说,儿臣发现叶将军的庶子叶盛陵也曾身中天绝之毒,如若能得知是谁给叶家下的毒,或许,便能借此找到毒害母后的真凶。”
德妃神色一变,双手紧紧抓着木椅,模样有些激动,“竟有人对叶家下手?那可要派人保护叶家小姐?一旦让本宫知道是谁毒害了皇后姐姐,本宫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自叶家小姐受伤后,儿臣便已命人守在将军府四周,伤了叶小姐的乃是盛燕暗卫,不过儿臣并不敢确定,此事与盛燕国是否也有联系。”
“无论如何,都要抓住害死皇后姐姐的凶手!”
蔺初阳轻点了下头,朝德妃行了礼,旋即起身离开。
他身如玉树,俊美无俦,却眉眼清冷,神情冷淡,等他走出宫殿,恰好与来请安的云倾错过。小姑娘觉得自己现在住在德妃的宫殿,便要依照宫规行事,遂在蔺菱昭那里用了膳食,便来了德妃这里。
德妃心里对她很是喜欢,可面上却没怎么表露。小姑娘恪守本分,行了礼,说了两句话,便回了蔺菱昭那里。
回去之后,她捧着医书,彻底不眠,挑灯夜读,总算是在次日清晨从古书上找到了解决之法。
她抱着医书去了太医院,又和刘老太医一起去了梦嫔宫殿,详细说明蔺初景中了何毒,应该怎样医治。梦嫔听后,眼泪涟涟,为了蔺初景,她也是一夜没睡,便请云倾给蔺初景解毒,虽说过程麻烦些,但这段时日云倾都在宫里,总能将蔺初景治好的。
这日,梦嫔哭着将蔺初景中毒一事禀报圣上,圣上当即大怒,命人彻查后宫,但随着春蒐临近,宫里的人多是在准备春季围猎,再说那下毒之人阴险狡猾,过了好几日,也不见有任何消息传来。
云倾在宫里住了多日,便想回沈府瞧瞧,她想回去见大哥、见晴姐姐、见宴哥哥和辙哥儿,如今府里外事由沈清易和沈清宴把持,也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没有。
小姑娘将自己想要回府探望家人的想法告知德妃,德妃倒是大度,直接同意了她的请求。
云倾抱着这些日子宫里娘娘们赏赐的宝贝往外走,身边跟着春叶,宫门口,停了一辆镶金嵌宝的华盖马车,她笑盈盈地跟车夫打了招呼,便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