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二房的人方才想起来,小姑娘是受九殿下护佑的,这府里还有九殿下的人,绫姐儿这样做,岂不是没把九殿下的威严放在眼里?
影飞看不上二房的人,更是看不上沈姝绫,明眼人都知道,沈姝绫痴心爱慕九皇子殿下,所以她想杀了玉小姐,是因心中嫉妒憎恨。但故意杀人在天圣乃是死罪,她怕是不想活了,竟敢动九殿下的人?
沈姝绫虽然是沈清辕的亲堂妹,可二人之间的情分却寡淡平平,就是沈老夫人不说,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会儿,沈清辕已经拿了软鞭,蘸了盐水,命人把沈姝绫绑在长凳上。
沈姝绫泣不成声,眼见着软鞭朝她打来,二夫人猛然飞扑过来,把她抱在怀里,随后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
沈清辕可谓是毫不心慈手软,这一鞭子下去,把二夫人打得皮开肉绽。
沈姝绫浑身颤抖,显然是被吓破了胆。
沈仁舟难堪不已,等沈清辕面无表情的要打第二鞭子的时候,他立即伸手握住软鞭,鞭子上的倒刺扎进他手心,鲜血横流。
沈清辕眸子一眯,侧目看了过去,语气里微微多了几分惊讶,“二叔父,你想违抗祖母的意思?”
沈仁舟咬了咬牙,鲜血顺着鞭子滴在地上,手心火辣辣的疼,他却没有要松开软鞭的意思。
沈老夫人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见沈仁舟阻止沈清辕执行家法,她对二房的态度更冷漠了几分。
“辕儿,绫儿毕竟是你妹妹,她身子骨弱,日后还要嫁人,能不能请你下手轻些?别让她身上留伤?”
沈清辕冷笑了下,“若不留伤,还能叫做家法?今日若是不以儆效尤,只怕明日府里人全都存了这等心思!绫妹妹自作自受,还请二叔父让开!”
沈仁舟一脸愤色,可面对日后将要掌家之人,他又无可奈何,等他松了手,那鞭子立即朝沈姝绫身上打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房中响起,吵醒了在旁边屋子午睡的云倾,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略有几分不解地问道:“春叶姐姐,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春叶走上前,把沈姝绫在隔壁被执行家法的事情说了,小姑娘一脸惊异,旋即轻笑了一下,披衣下地,竟要到隔壁屋子去看看情况。
沈清辕出手狠厉,果真无情,不出五下,沈姝绫浑身是血,痛昏了过去。
二夫人只扛了一下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她泪眼汪汪,朝沈清宴求救,“宴儿,救救你妹妹啊!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沈清宴抿了抿唇,板着一张脸,还没开口说话,云倾便从外面进来了。
她脸色苍白,手上还有几处轻微的擦伤,沈老夫人赶紧朝她招手,小姑娘往那边走了过去,路过沈姝绫身边时,闻见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不好好在屋里歇着,怎么跑过来了?”
沈老夫人担心她身上的伤,可云倾却出言安抚道:“在旁边听见了绫姐姐的声音,寻思过来看看。祖母,绫姐姐这是被罚了家法吗?”
瞧着那倒刺软鞭,云倾已然不再陌生。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让云倾到一边坐着。而二夫人瞧见了云倾,爬着到她脚边,抓住了她的裙角,哭声求情,“玉丫头,我知道你是府里最心善的姑娘,你看绫姐儿还没成亲,这鞭痕难消,若是绫姐儿身上带了疤,以后定会被夫家耻笑的。”
“二伯母,心善这词儿是这么用的吗?”
云倾淡然地把裙子从她手里抽回,看向沈清辕,含笑问着,“辕哥哥,祖母罚了多少鞭?现在还剩多少鞭?”
沈清辕停下手,容颜清冷的挑了下眉,“罚了五十鞭,还剩四十二鞭。”
小姑娘悠悠一笑,“那得打完才行,我就坐在这里看着,如果绫姐姐危在旦夕,我会出手救她的。”
云倾的话让二夫人眼前一黑,直接气昏过去,沈仁舟一脸怨恨地瞪向云倾,小姑娘无畏无惧,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五十鞭落,沈姝绫趴在长凳上一动不动,无声无息,看着像是没气儿了一样。
她身上血肉交织,血腥味浓重,鞭痕深如沟壑,鲜血染透了鹅黄色的衣衫。
云倾让春叶拎来自己的医药箱子,简单地给她上药止血,然后让人把她抬回去了。
便是如此,沈清宴还过来跟她道了一声歉,云倾朝他甜甜一笑,身后的沈德明却露出了一抹狐疑之色。
怎么见到这种场面,玉丫头还能这般淡定?看完了辕儿执行家法,不哭不闹,所言所为真不像个年仅十二岁的姑娘!能被九殿下重视保护,果然是个不简单的女子!
坐了半天,云倾也有些累了,她回房休息,重新让春叶给自己上了药,然后趴在床上把玩那串魏紫牡丹的玉石手链。
自从听说小姑娘掉下悬崖生死不明,闻人准便坐立不安,心如火焚。今早人被救回的消息传到了他耳中,他便不假思索地带上礼品跑到了沈府。
闻人准来的时候,小姑娘还待在房里吃着春叶端来的银耳羹,春叶说闻人家的公子来了,她露出惊讶之色,趴在床上没动,手边放着半碗没用完的银耳羹。
“闻人公子是来看我的?”
云倾有些想不通,怎么闻人准好像很关心她,明明他们之间没什么交情的。
春叶点了点头,扶着她起身,“闻人公子说是来看小姐的,还带了几样礼品,老夫人把人留在花厅,小姐可要前去见见?”
“去见闻人公子吗?”云倾瘪了瘪嘴,“这好像于礼不合……还是让大哥代我去见吧。”
“那奴婢现在去请清易公子。”
春叶走后,云倾坐在椅子上,手指在魏紫牡丹玉石上轻轻摩挲,随后把影飞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