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堂门口,小姑娘拉着沈姝颜的手走了进去。
陈诗诗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只一眼便喜欢上了小姑娘耳垂上的碧绿耳铛,她的手指白皙莹润,指甲泛着淡粉色的光芒,阳光透过雕花木门落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辉。
她走进屋子,那双眼干净、清明,像揉碎了春日的阳光映在她的眼里,让人看着只觉得心里舒坦又温暖。
“祖母,我和颜姐姐下课了。”
云倾笑盈盈地走到沈老夫人面前,一旁的陈老夫人止不住的看着她,连连称赞。
“这就是你总说的玉丫头吧?”
沈老夫人含笑点头,“玉丫头,这位是陈府的陈老夫人。”
“老夫人好。”
云倾福身施礼,沈姝颜也跟在后面行礼。
陈老夫人对云倾点了点头,朝她招手,把她叫到自己身边来。
陈诗诗见着了云倾,便想问问医术怎么学,学起来难不难,想找钱老太医拜师需不需要引荐,可她和小姑娘隔得远,想说话都有些费力。
云倾没在老夫人身边待太久,她走到沈清易身侧,声音压低,“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沈清易温和淡笑,“府上来了客,祖母想让我陪在这里说说话。”
和谁说话?
云倾抬起头,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然后目光落在陈诗诗的身上,眼底立即浮现起一抹讶异的神色。
是她吗?
祖母不是说让大哥歇两日?怎么这么快就给他找了个姑娘?不过看这姑娘的模样和气质都不错,就是不知心性如何。
陈诗诗见云倾往她这边看了过来,立即冲云倾露出了一抹微笑,云倾恰好转了头,没有瞧见。
不一会儿,下人来报,沈清辕和沈清宴也回府了。
近来沈清宴跟在沈清辕身边学习管账,经常早出晚归,今儿个倒是奇了,两人回来得早,还来了雁安堂。
沈大公子风华绝代,让人瞧了自是不同,陈老夫人都不知道用什么词儿来夸沈清辕好了,可惜这位沈家公子是天纵奇才,举世无双,想来沈老夫人也不会叫他随意娶了哪家姑娘。
沈清辕一进来,陈诗诗便欣喜地朝他看去,云倾打眼这么一看,下意识觉得这位陈家小姐该不会是喜欢辕哥哥吧?那祖母的心思只怕是要落空了。
沈清宴忙了几日,现下终于得了空,就赶紧往云倾身边凑。
“玉妹妹,你饿不饿?想不想吃冬菜鹅肉冬粉汤?”
云倾眼睛一眨,“府里有鹅肉吗?”
沈清宴弯唇一笑,“怎么没有呢?我刚和大哥回来的时候在路上买了两只活的,现在估摸着已经送到厨房了,要不咱们瞧瞧去?”
云倾正好不想待在这里,便点头同意了。
云倾把沈姝颜带上,三人出了雁安堂,七拐八拐的到了厨房门口,一阵阵香味儿直往他们鼻子里窜。
沈清宴回身,附在云倾耳边,一股股热气喷在她的耳垂,云倾小小地瑟缩了下,往后躲了躲。
“玉妹妹,咱们去看看那两只大鹅,你说庖子一般都是怎么杀鹅的?”
云倾摇摇头,她又没见过,哪里会知道。
沈清宴摸了摸鼻子,抬步往里面,沈姝颜却有些踌躇不前,在他们身后小声开口:“我听说鹅会追人,还能啄人,而且啄人啄得可厉害了,要不我们……还是别离那么近了。”
沈姝颜会怕那也是正常的,据说京城里曾有一富家子弟被一只鹅追了十八里地,还被啄伤了屁股,后来在床上趴了好几日。
沈姝颜打小就怕这种长嘴儿的禽类,除了鹅,鸡也怕,她不敢靠近,便站在厨房外面,听着里面传来嘎嘎的叫声。
厨房的人还没有搞定那两只大白鹅,它们伸长着脖子,一摇一摆的见人就追,云倾从前哪见过鹅追人的场面,就看厨房里的庖子们挥舞菜刀,可那两只大白鹅谁也不怕,横冲直撞,厨房里一片狼藉。
沈清宴瞧着那两只鹅朝他啄来,他抓着云倾就往外面跑,刚一转身,两只鹅就跑上来了,沈清宴把云倾往前一推,飞身挡在她面前,随后屁股上就传来了一阵锐痛。
沈清宴瞪大了眼睛,正想把那只鹅的头给拧下来,屁股另一边又传来相同的痛感,很快席卷了他全身,剧烈的疼痛中,沈清宴狰狞咆哮,“小爷我今儿个要吃莲藕烧老鹅、黑椒酱焖鹅、深井烧鹅……全鹅宴!我要把它们嚼碎了,再咽进肚子里!”
雁安堂内,陈老夫人还未离开,沈老夫人便听到下人从厨房传来的消息,皱了皱眉。
清宴领着两位妹妹去厨房看杀鹅,结果反倒被鹅给啄了?那他还真是活该!
“清辕。”沈老夫人沉着脸,看向他,“你去把梁大夫给宴哥儿请来。”
沈清辕点了下头,转身出去之时,回头朝沈清易笑道:“玉妹妹受了惊,堂兄,你也跟我来看看吧。”
一句话算是解救沈清易于水火之中,他立即起身,跟沈老夫人行了一礼,然后跟着沈清辕离开了。
走出去后,沈清易似乎听陈老夫人叹了口气,“沈大公子还真是一表人才啊!”
拂月居里,沈清宴已经被人送回来了,他趴在床上,云倾低垂着眉眼,两只手无意识地揪着衣摆,把衣摆扯得皱巴巴的。
沈清辕进来,偏头看了她一眼,云倾不大敢说话,等沈清易也来了,才努了努嘴巴。
“辕哥哥,你买回来的鹅太凶残了。”
沈清辕眉头一挑,语气里含笑,“是你们非要跑去厨房看人杀鹅,现在反倒怪我买的鹅太过凶残?玉妹妹,要是清宴没替你挡在身前,现在要趴在上面的人就是你了。”
云倾嘴角一抽,回想起沈清宴被鹅琢的那一幕,脸红红的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