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的鲜血气息似乎尤为浓重,血腥之气蔓延开来,御林军也找了过来。
姚佳人一来便看见这样一幕,那羸弱少年坐在刺目的血泊之中,无力地靠着树干,唇瓣已失了血色。
她的手忍不住哆嗦起来,策马而来,但被御林军拦下。
“姚小姐,此地仍有危险,还请速速离开。”
叶茹秋第一时间朝姚佳人看了过去,眉头一皱。
蔺初琰挥手让其中一名御林军送姚佳人回去,姚国公府的嫡女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真叫人愕然。
“太医并未跟来,九弟,让御林军把十弟抬回去吧。”
蔺初阳让开身子,便有御林军过来抬起蔺初麟,蔺初麟虽虚弱,却还一直在大喊,“慢、慢点,我从马上被摔下来,好像伤到骨头了。”
蔺初琰看向四周,在十丈远的地方看到了一匹白色的野狼,那野狼双目怒瞪,身上伤口无数,鲜血染红了它身下的草地,看起来像是随时会跳起来朝人扑过来。
“可是九弟来得及时,救了小十?”
方才在席间没看见蔺初阳,这会儿他忽然出现在这里,让蔺初琰不由有此猜测。
待御林军回去赴命,蔺初阳才收了剑,轻轻笑道:“难道六哥真的以为,小十会被区区一匹野狼伤到?”
蔺初琰凤眸一眯,眸光忽闪,眼底逐渐划过一丝彻骨的冷意。
两人说话完全不避讳叶茹秋,她琢磨着蔺初阳话里的意思,忽然,在不远处看到一块沾了血的木制令牌,那令牌上刻了一个燕字,顿时,叶茹秋气息一凛。
西山围猎的场地里,竟有盛燕国的人潜藏其中?这样说来,十皇子并非是被野狼袭击,而是被盛燕国派来的人所伤?
蔺初阳与蔺初琰互相对视了眼,随后三人一同出了林子。
由于十皇子受伤,这场围猎提前结束,昭明帝担心蔺初麟的身体,早早摆驾回了宫。而剩下的人自是无心再留在此地,草草从宴上退席,离开了西山。
十皇子受伤的消息在宫里传开,惠妃心急如焚,攥着绢帕在自个儿的宫殿前等了许久,终于传出蔺初麟回宫的消息,哭过的脸上尤有泪痕,她急急忙忙往大殿那边走去。
大殿门口,惠妃被拦了下来,蔺初琰在此时过来,行了一礼。
“母妃,还请您稍安勿躁,太医正在里面给十弟诊治,这次是九弟出手救了十弟,十弟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当母亲的有哪个会不担心自己的儿子?惠妃用绢帕擦了擦眼泪,哽咽道:“你弟弟就去西山狩个猎,怎么会惹上那么凶狠的野狼?听说他的一条腿摔断了,这要是跟老七一样……”
虽说蔺初声不在这边,但惠妃反应极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闭上嘴巴。
提起蔺初声,蔺初琰忽然发现这段时日他那条伤腿已经好多了,走路也没有先前那么跛,难道真是那个沈家小姑娘医术卓绝?
等蔺初阳过来,他把手搭在蔺初阳的肩膀上,低声地问:“九弟,你和沈府那位玉小姐的交情如何?”
蔺初阳轻挑眉梢,面露疑惑,“六哥为何会这样问?”
“实不相瞒,有七弟当年的先例,我想请玉小姐进宫来为小十医治。”
他不是不相信太医的医术,只是不相信宫里的人。
如若能有玉小姐给十弟诊治,他便会放心许多。
蔺初阳缓缓勾唇,清澈的眸光落在匆匆跑进宫殿的几位太医身上。
叶将军府内,云倾手里拿了个风筝,正准备带叶盛陵出去放风筝,刚出府门一步,便被凌心拦了下来。
“小姑奶奶,您赶紧跟我走一趟吧。”
“凌心哥哥?”
云倾微微一愣,“去哪里?”
凌心笑嘻嘻地拿走了她手里的风筝,无视叶盛陵在后面委屈的小表情,往云倾身边靠了靠。
“自然,是要进宫了。”
云倾转身,看了叶盛陵一眼,有些愧疚地笑了两下。
“陵哥儿,那等改日寻了空我再带你去放风筝,我……我先走啦?”
叶盛陵往前追了两步,可云倾已经上了马车,他抱着自己的风筝逐渐撅起嘴角,最后眼睁睁看着马车离开。
路上,凌心已经给云倾讲了西山围猎的事儿,云倾心里很是惊讶,连声询问都已经清理出来了场地,怎么还会有野兽闯入?凌心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回答,赶紧岔开了话题。
“小祖宗,等下进了宫,或许会遇见惠妃娘娘,你不用怕,惠妃娘娘是十殿下的生母,此次对十殿下颇为担心,但不会为难于你的。”
云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马车进了宫,停在凌云殿前,她从马车里出来,一抬头,便看到了凌心说的惠妃娘娘。
先前在太后那里,她曾见过惠妃一面,但未曾说过话,惠妃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瞧见云倾来了,连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想来这位就是沈府的玉小姐吧?玉小姐的医术名扬京城,还能替七皇子医治旧疾,我儿今日在围猎受伤,烦请玉小姐给他看看,本宫在此先行谢过。”
“娘娘客气了,医治伤患本就是医者之责,那我现在进去瞧瞧情况。”
凌心带着云倾入了凌云殿,殿内,蔺初麟闭着眼躺在床上,宫殿内围绕着浓浓的苦涩药味,云倾皱了皱鼻子,绕过屏风,看见蔺初阳站在床榻前,替蔺初麟搅拌了两下药。
他略微抬头,眸光落在云倾脸上,清澈闲淡,嘴角却逐渐勾起一抹笑容。
“玉小姐来了。”
云倾咧嘴一笑,随身放下药箱,走到床前,歪头看了看他,“太医给十殿下把完脉后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