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上加亲?她不会是听错了吧?
她还没到议亲的年纪,她刚九岁半啊……
这时,梁非已经把手伸到了云倾腰间,想拽下她别挂在腰上的那块皎月缠枝葡萄禁步。
云倾被掩住嘴唇,压在墙角一动不能动,她奋力抬脚狠狠踩了梁非一下,梁非痛叫一声,恶狠狠的瞪着她,扬手便要打——“你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本少爷才不会和你结亲!你敢踩我?那我今天就好好修理修理你!”
小姑娘现在不修理,长大还不反了天了?
眼见那巴掌要落在云倾白嫩嫩的小脸上,云倾也把一只手背到了身后,指尖银光闪烁。
梁非若敢打她一下,她就废了他!
忽然,梁非的手腕被人扣住,失去了行动力。
“你想修理谁?”
优雅恬淡的嗓音悠悠传来,梁非愕然瞪大了双眼,面露惊诧,“你是谁,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梁府最受宠的二公子,你还不赶快放开我!”
蔺初阳低低一笑,神色略显嫌弃。
这年头,区区一名商户公子也敢在他面前妄自尊大!
少年轻轻发出一声叹息,紧接着,咔嚓一声,梁非那碰过云倾腰间的右手直接被人折断。
梁非痛嚎了一嗓子,整个雁安堂里的人全听见了。
蔺初阳不以为然的松开他的手,从身上取下一块锦帕,慢条斯理地擦试着自己的手。
云倾赶紧跑到蔺初阳身后,紧抿着唇,攥住了他的衣袖。
蔺初阳回身看向她攒着他衣袖的手,手指纤细,又白又嫩,不知为何竟让他想起春日里发出的嫩笋。小姑娘许是害怕了,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但那指甲粉粉润润,修剪得十分整齐,泛着自然圆润的光泽。
“蔺哥哥……”
她嗫嚅开口,攒着他袖子的手也紧了紧,“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蔺初阳掀眸,对上小姑娘的双目,唇边噙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举手之劳。
屋子里的人挨个往外走,出来一瞧,发现梁非躺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打滚,梁老夫人心口像是被谁扎了一针,赶忙过去扶住了梁非。
“非儿,是谁把你打伤了?”
梁老夫人看到他半折的手腕,显然是要给他做主。
梁非疼得撕心裂肺,用另一只手,缓缓指向蔺初阳,恨恨咒骂,“是他!这个多管闲事的臭男人!”
众人心惊,连梁老夫人脸色都变了。
敢骂当今九皇子是多管闲事的臭男人,梁非他还想不想活了?
因为梁非的话,沈老夫人的脸色变得分外难看,正想着怎么把梁家的人赶出去,便有一团影子风风火火的冲到梁非跟前,紧接着,梁非大叫了声,他的另一只手腕也被折断,舌头还被割了半截,掉在地上,女眷们齐齐惊呼,遮住眼睛,浑身发抖。
凶残,太凶残了……
凌心丢了手里的剑,目光凶狠的往梁非胸口上踹了一脚,梁非双眼一闭,当即昏死过去。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们主子出言不逊?”
凌心双手一掐腰,发起狠来连梁老夫人都想揍一顿。
上梁不正下梁歪,梁家出了这等心性术不正,轻薄无行之人,当家主母肯定也没好到哪里去!
凌心气得跳脚,这会儿又往蔺初阳身边凑,“主子,能不能让我把他杀了,拖去喂狗?”
梁老夫人脸色一白,悲切地哭了起来,她把昏死过去的梁非抱在怀里,跪地求情。
“还请九殿下恕罪,请九殿下恕罪,非儿不是有意辱骂殿下,老婆子在这里给殿下磕头了。”
梁家三位小姐也赶忙给蔺初阳跪下,哭哭啼啼的磕头。
沈老夫人这时发现云倾有一边衣带开了,眉头一紧,听蔺初阳不紧不慢地说:“梁家二公子枉顾国法,企图染指沈府玉小姐,便是拖去午门斩首示众,本皇子觉得,也不为过。”
沈老夫人心里一跳,梁非企图染指玉儿?
难怪九皇子殿下会如此无情。
她磨了磨牙,脸色怒沉的瞪视着梁老夫人,看看梁府教出来的好孙子!连他们沈府的人都敢欺负!
沈姝晴脸色大变,赶忙走到云倾身边,蹲了下来。
“玉妹妹,你可被他欺负了?有姐姐给你做主,你别怕。”
她把云倾散开的衣带重新系好,摸了摸她的小脸,回头怒视梁家那些人,真是把他们打一顿都不解恨!
梁老夫人浑身一颤,脸上立马失了血色。
梁非是梁家二房的唯一嫡子,九皇子竟要把他斩首示众?
她当下哭得更惨了,泪眼汪汪的瞅向沈老夫人。
“表姐,你替梁家给非儿求求情吧,非儿是二房独脉啊,二房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若是非儿被斩首,可叫我老婆子以后怎么活哟。”
沈老夫人冷冷的站在那里,目光冷沉,语气也尤为愤怒。
“梁非胆大包天,敢欺我沈府小姐,你还要我给他求情?仪妹妹,今日是九殿下心善,没牵连你们梁府上下,我劝你还是想想以后怎么教导儿孙,免得再出一个梁非这样的祸害!”
“就是!”沈清宴大步从人群中跑了出来,站在云倾身边,恶狠狠的瞪了梁老夫人一眼,“我祖母说的对!你们梁家是不是欺我沈家没人了?青天白日的,这也太不把我们沈家放在眼里了!今日要是玉妹妹出了一点事,我就让你们梁家吃不了兜着走!”
沈清宴也不大,可说出来的话真真是暖了云倾的心窝,她本来不想哭的,一听这话,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沈家的人真好,几位哥哥对她也真好。
蔺初阳偏过头,睇了眼小姑娘脸上的泪珠,亮晶晶的,成串划落,他眸光一眯,唇角凛然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