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云倾眼皮隐隐一跳,面不红气不喘的扯起一抹讪笑。
“叶姐姐,我只是略懂皮毛……”不敢夸大。
可叶茹秋眼里却满是狐疑。
如果只是略懂皮毛,又怎能博得七皇子青睐,为七皇子诊治?
叶茹秋又往云倾身边靠了靠,似是想说什么,却因身在宫中,不好多言,只得隐忍作罢。
云倾把她的模样都看在眼里,板板正正的坐好,不再说话。
太后今日似乎很是高兴,许是一些小辈儿都来了德安殿,她心生欢喜,自是满面慈和。
德妃从头到尾也没说话,那端庄宁和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地频频仰望。
静妃和惠妃倒是说个不停,两人历来互看不上,即便是在太后她老人家面前,两人依旧像是针尖对麦芒,来来往往话里带刺。
太后已然习惯了后宫嫔妃如此行为,左右她们说的话也不过分,因此在这些小辈面前就没有训斥她们。
就这样,云倾紧张彷徨的坐了大半个时辰,太后终于说道:“热闹了这么久,哀家也乏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姚佳人和沈姝晴起身,领着叶茹秋与云倾给太后及各位妃子行礼。
惠妃和静妃也起身施礼,蔺初声含笑起身,朝太后拱手,“既然皇祖母累了,那孙儿就不打扰皇祖母休息,改日再来看您。”
太后言笑晏晏的摆了摆手,一群行人就这样退出了殿门。
宫殿内,唯有德妃还端正的坐在那里,方嬷嬷上前,为太后揉按太阳穴。
太后阖上眼,过了会儿,才道:“你说,老六和老七这一趟来,是为了哪家的姑娘?”
宫里应是都知道了太后邀请几家千金进宫,静妃惠妃眼巴巴的跑来,而蔺初琰和蔺初声也不例外,让人不免怀疑起用心来。
德妃微微笑了一下,音色正然,“可能两位殿下只是想来给太后请安,七皇子的腿脚正常了许多,母后,这可是宫里的喜事。”
太后面容一肃,忽然冷笑了下,“当初是谁陷害声儿落马,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还未查出,这么多年声儿心里岂能没有怨言?他突然来请安,哀家反倒觉得意外。静妃和惠妃不外乎看上了叶家那个姑娘,你觉得老六和老七,可也是为了那姑娘来的?”
这么多年太后心里对蔺初声甚是愧疚,如果蔺初声喜欢叶茹秋,或许,太后还会在背后帮一把。但今日宫殿里除了叶茹秋,还有别家姑娘,太后也担心自己点错了鸳鸯谱,让蔺初声心里更为怨怼。
德妃悠悠的想了下,不疾不徐地说:“叶小姐固然很好,但姚国公府的千金亦是不错。母后,幕后真凶迟早有一日会查出来的,您莫要着急,臣妾觉得,不管两位皇子看上的是哪家姑娘,都不会贸然失了身份,您大可以放心。”
德妃这话得体大度,太后仔细想了想,睁开眼,晶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老九今日怎么没来?”
提起蔺初阳,德妃脸上笑容初霁,“那孩子不爱待在宫里,许是领了他父皇的任务,又到哪里忙了,他那清心寡欲的,对谁家姑娘也不多看一眼,臣妾这个母妃当得都快被他愁死了。”
太后心里最喜欢的孙儿便是蔺初阳,今日蔺初阳又没来凑热闹,显然他对叶家没那么多心思。
太后吟吟笑道:“这孩子眼高于顶,本就极为优秀,看不上其他女子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他也快十七了,可要好好给他挑选未来的媳妇儿,哀家已经给他准备好及冠之礼了。”
德妃含笑点头,连道了几声是。
彼时,叶茹秋牵着云倾的手走出皇宫,蔺初琰和蔺初声竟然都跟过来了,几位千金忙给两位皇子见礼。
蔺初琰后退半步,进退有度,正色的看着她。
“几位小姐不必多礼,既已出了宫,便无需如此客气,更何况……”蔺初琰那狭长魅眸里闪过一丝笑意,话音转到了叶茹秋身上,“叶将军与贾国公府镇守边关多年,于国于民有功,叶小姐年纪轻轻,便随父兄征战沙场,是当之无愧的女中豪杰。相比之下,我不过是忝居高位,这一礼实在受之有愧。”
那日马场匆匆一别,叶茹秋倒没发现,这位六皇子也是个会说话的。
不比别人油嘴滑舌,口蜜腹剑,他的一言一语,都显得那么真切。
蔺初声微微淡笑站在一旁,不争话,也不多看哪家姑娘一眼,好像他就是随蔺初琰过来走走。
叶茹秋微抿了下唇,语气幽冷,“六殿下谬赞,依照宫规,礼不可废。今日进宫已久,臣女也该回府了,臣女先行告退,还望六殿下见谅。”
有心靠近,却无心亲近,蔺初琰眯了眯眸,点了点头。
云倾抬起头,笑眯眯地朝蔺初声一摆手,然后赶紧跟着姐姐们一起离开。
随着她们都身影越走越远,宫门口也适当响起了一声轻叹。
一只手落在蔺初琰的肩膀上,他侧目,蔺初声浅笑迎视。
“六哥,前路多艰,仍需努力。”
蔺初琰神色冷冷的甩开他的手,负手立于门下,微微扬起坚毅的下巴。
“你刚回京不久,怎么不去父皇那里多转转?后宫这等去处,以前可从未见你来过。”
“父皇身边有九弟,我又何必往上凑?六哥心系佳人,奈何佳人冷若冰霜,臣弟希望六哥能早日俘获佳人芳心,毕竟卢家依旧虎视眈眈,心心念念着叶家女儿呢。”
蔺初声说完便笑着离开,蔺初琰转眸,眉梢一扬,狭长眸子里平添一抹厉色。
眼角余光无意间瞥见一抹暗紫色金丝锦袍的身影,他微怔,沉声开口:“九弟,七弟的话,你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