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开席,松林阁里一片欢声笑语。
因是宴请贵客,沈老夫人把大房和三房的人都叫来一起用膳,叶茹秋板板正正的坐在那里,除了云倾和沈姝晴,还真没谁哪个千金公子在看到那张冷漠小脸后敢靠近。
三夫人一直在给叶茹秋夹菜,和她聊起了边关之事。
在叶茹秋刚出生的时候,三夫人也去过边关,只是她没有舞刀弄枪,却承袭了贾国公府那将门虎女的个性。
沈清辕回来的晚,看到家里来了客,简单攀谈几句,便坐下了。
沈老夫人拿着筷子,视线扫向沈清辕和叶茹秋,心里悄悄盘算着,如今辕哥儿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这叶茹秋生于叶将军府,虽自幼长在边关,随父兄上阵杀敌,却也不失大家闺秀的气质和礼仪。
叶将军府虽是贾国公府的下属,但却掌握着朝中大半兵权,如果叶将军府能和沈府结亲,那对沈府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她看叶茹秋这姑娘不错,虽然性子冷了些,心思却没那么多,以后辕哥儿是要承袭整个沈府的,叶茹秋也是那块当主母的料儿。
心思一定,沈老夫人便对叶茹秋更热络了几分,可她不知道的是,宫里的几位妃子也在打叶茹秋的主意,若真说起来,沈府就没什么胜算了。
这些年沈清辕照顾沈家家业,无心儿女情长,定亲一事便没提上日程,沈李氏看着儿子越发出类拔萃,也想给他定个可人儿,却不觉得叶茹秋是最合适的人选,席间对叶茹秋也就没那么亲近。
可叶茹秋毕竟是客人,沈李氏打算送她一点见面礼,就让丫鬟彩衣去玲珑院拿过来。
过了会儿,彩衣双手空空的从玲珑院回来,神色慌张,跑到沈李氏身边,低声开口:“大夫人,您给叶小姐准备的礼物不见了。”
沈李氏面露微讶,“小梨花木矮桌上也没有吗?”
彩衣抿着唇点点头,“奴婢都翻找过了,不在那上面。”
这就奇怪了。
沈李氏皱了皱眉,“下午都有谁进了我的屋子?”
彩衣摇摇头,“奴婢不知。”
“去问问,看看是不是有谁进去,把东西拿错了。”
那是沈李氏备给叶茹秋的见面礼,怎么说丢就丢了?
玲珑院可不是人人都能进去的,沈李氏沉吟琢磨。
老夫人坐在上位,看到沈李氏的模样,便问道:“婉娘,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沈李氏回神,朝老夫人歉疚一笑,“老夫人莫要多想,是我院里丢了件东西,现已叫丫鬟去排查了。”
“玲珑院也能丢东西?”
老夫人心下疑惑,整个府里只有玲珑院的规矩最严,而且她的大儿子居一品官位,竟有宵小敢把盗窃的心思放在玲珑院里?
沈李氏笑了笑,“许是哪个丫鬟拿错了东西,彩衣已经盘问去了。”
宴席下座,沈姝荷把脸埋进了碗里,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云倾发现了她的异样,侧过头,轻声问道:“大姐姐,你怎么了?”
“没,没事啊。”
沈姝荷笑着抬起头,目光游移,看起来格外的心虚。
云倾虽然感到惊讶,却也没有多问。
她继续用饭,须臾,彩衣从外面回来了,还带来一个玲珑院浆洗衣裳的丫鬟,那丫鬟跪在外面,没有进来。
沈李氏站起身,朝沈老夫人行了一礼,“老夫人,这里还有贵客,我院里的事情便出去处理了。”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随后继续招呼叶茹秋吃饭。
沈清辕站起来,打算跟沈李氏一起出去,结果被老夫人叫住,“辕儿,你刚回来也不多坐坐,这么快就吃完了?人家叶小姐是第一次上门,你也应当尽尽地主之谊。”
老夫人话里带着想要撮合两人的意思,沈李氏脚步一顿,回头看了沈清辕一眼,眉间浮起一丝抗拒。
她不想让辕哥儿娶这样的女子,老夫人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玲珑院丢了东西,沈李氏赶着处理,便直接走出去了。
沈清辕长身玉立,玉树临风,身上那袭白衣衬得他翩翩浊世,更为吸引人的注意力,可叶茹秋不为所动,目光也没往沈清辕身上看一眼。
沈清辕抿起唇角,恭敬答道:“祖母,书房里还堆了许多事,孙儿急着前去处理。玉妹妹和晴妹妹与叶小姐关系好,便由她们来照顾,孙儿也很放心。”
看沈清辕的意思,也是在明里暗里的拒绝沈老夫人的撮合,他朝云倾微微一笑,随后大步走了出去。
松林阁院外,那名浆洗衣裳的丫鬟跪在沈李氏身前,说着今儿个下午在院里看见的那一幕。
听到沈姝荷的名字后,沈李氏皱了皱眉。
“你确定东西是荷姐儿拿走的?”
沈李氏是她名义上的大伯母,按理说要向着沈家自家人,而且大房和六房的关系不错,连云倾都放在她这里养着。但沈府是京城的大户人家,哪有千金嫡女不要颜面去偷盗的?
虽说那只是沈李氏给叶茹秋备下的一份薄礼,可如果养成了府里人小偷小摸的习惯,那日后可还得了?
“母亲。”
沈清辕从里头出来,看见沈李氏面色犹豫,又有为难的站在门口,出言轻唤。
沈李氏回头看他,眸光一亮,“辕儿,你怎么出来了?”
“书房还有事,儿子要去处理。”
沈李氏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对他道:“依着你祖母的意思,可能是看上了叶小姐背后的叶将军府,可咱们府里三房已经是从贾国公府出来的了,委实不用再多一户这样的人家。随着你年岁增长,母亲也不想强迫你定下哪家小姐,只要是你自己心里喜欢的,你做什么母亲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