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口议论声不止,云倾讶然的看了梁行一眼,他没有拦着自己,可真是让她意想不到。
云倾拍了拍沈姝颜的手,让她放宽心,随后提着医药箱进了小院。
屋内,沈清宴也快哭了出来,沈姝绫站在一旁,轻声安慰着三夫人。
三夫人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就伤了身子,因此视沈清辙如珍宝,眼瞧着独子出气儿多进气儿少,又是因四房的缘故耽误了医治,当下勃然大怒道:“若是辙哥儿因此遭了难,我必让四房为我儿偿命!”
沈康远站在一旁不吭声,他也是这个意思,如若亲生儿子出了事,甭说一个柳姨娘,就是四房所有人他都不会放过!
随护在车架两侧的仆人也知他们看护不力,犯了大错,纷纷跪在了倚华阁院内,求得老爷和夫人的原谅。
云倾拎着医药箱进来,最先看到她的人是沈清宴。
沈清宴不解地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药箱,满脸诧异,“玉妹妹,你怎么没在房里好好待着?”
云倾看向他,轻声说道:“府里没有大夫给三公子诊治,恰巧我会医术,也许能帮上忙。”
在松林阁给六房接风洗尘的时候,三房的人也在,沈康远对这个小姑娘印象深刻,因为她是老夫人近日里很宠爱的孙女。
“母亲和辕哥儿都夸过玉丫头的医术,不如就请玉丫头给辙哥儿看看,若能让辕哥儿好起来,三伯父愿意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三伯父此话太言重了。”
云倾内心惶恐,让一个长辈给她当牛做马,她还没有嚣张到那个地步,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是真见外了。
云倾拎着药箱上前,沈姝绫这才发觉自己挡了她的路,却不太想让开,若非是被沈清宴瞪了一眼,可能她还站在那里。
三夫人有些怀疑云倾的医术,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要是把辙哥儿给治出事儿来可怎么好?她慢吞吞的从床边走开,一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紧了云倾,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外面有人听说云倾要给沈清辙看伤,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沈清辙是沈家最小的嫡子,真出点什么事,云倾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沈姝绫不相信云倾的医术,一个比她还要小的妹妹,医术能高明到哪儿去?真以为能瞎猫碰上死耗子,把辙哥儿给治好了?
沈姝绫鄙夷地撇撇嘴,站在三夫人身后,白了云倾一眼。
云倾自是没看到,她靠近沈清辙,坐在床边,细细地给他把脉。
男孩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伤口刚刚结痂,下巴上也有一条很长的疤痕,身上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皆有伤口,脾脏受挫,浑身多处骨折。
这样严重的情形,还能吊着一口气,真是求生的欲望强烈。
云倾不再多想,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布包,布包上扎满了银针,三夫人看到那些细长的银针,浑身都在发抖。
“玉丫头,你有把握吗?这一针下去,别再叫辙哥儿的病情严重了。”
三夫人很不放心,她觉得云倾的年纪太小了,就算会点医术,治伤救人这等大事也没那个能耐,当母亲的关心自己的儿子,其实这也没错。
沈清宴站在云倾这边,胸膛一挺,底气十足地道:“三伯母,我相信玉妹妹,这一时半刻的太医也来不了,您不如让玉妹妹试试,万一真见奇效了呢?”
都说沈清宴还是个孩子,可真发生了事情,他一点也不像是孩子,他站在那里,就跟个小大人一样,让人无话可以反驳。
三夫人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起一句话来,有道是死马当活马医,干脆叫玉丫头试试,不行就喊她赶紧收针。
三夫人咬咬牙,走到一边,不再多话。
“三伯父,三伯母,我要下针了。”
云倾事先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随后拿起一根银针,消过毒扎在了沈清辙的穴位上。
越来越多的银针扎在沈清辙的身上,他看起来就像个刺猬似的,随着时间推移,沈清辙的脸色也逐渐由白转红。
三夫人不敢多看,紧紧抓住沈康远的手臂,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蔺初阳送的玉雪膏这就派上了用场,云倾拧开瓶塞,用木棍挖出一块来,均匀的涂抹在沈清辙受伤的皮肤上。
玉雪膏香气四溢,分外好闻,沈姝绫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玉妹妹,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香?”
清新宜人的香气飘在房内,三夫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与沈康远对视了一眼,心下狐疑。
莫不是宫里才有的玉雪膏?
这味道她曾在宫里闻过一回,估摸错不了。
可是这玉丫头怎么会有宫里的东西?
一时间,沈康远和三夫人都在打量着她。
待沈清辕领着太医来时,云倾刚好给沈清辙收了针。钱老跟在沈清辕身后进来,闻到了那股久久未散的玉雪膏香气,目光精明。
“玉丫头,是你给三公子医的伤?”
钱老笑呵呵地对云倾招招手,云倾走下床,抱起自己的医药箱。“钱老太医安好,适才府里没有其他大夫,三公子的伤势又很严峻,我便擅自做主,用金针刺穴的方式舒缓了他的气血。”
“做得好。”
钱老毫不犹豫的夸赞,让沈康远和三夫人心里的那块大石总算是落下了,既然钱老太医这般说了,那就证明玉丫头的医术没有问题,想来是他们太轻视玉丫头了。
三夫人眼底带着一抹愧疚,把云倾叫到身边来,好一番道谢。
钱老上前查看沈清辙的情况,开了药方,还给他留了药膏,出门前,对云倾点点头,示意她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