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向来是人们心生向往之地,这里也是天圣最繁华之处,来来往往的百姓个个衣着亮丽,马车在道上一辆辆的驶过,还有酒楼门口飘来的阵阵吆喝声。
沈大用一家在路上奔波了一个多月,终于在四月末的时候进了京城。
马车进了城门,四周的欢声笑语逐渐涌进了马车,沈姝莲悄悄掀开车帘,抻着脖子往外面看去。
只见街道上卖什么的都有,很多东西是她从来也没见过的。眼前走过一顶轿子,轿子里坐着一名穿金戴银装扮华丽的贵妇人,那贵妇人浑身散发出来的金贵与气势令沈姝莲目光痴迷。
如果她也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富贵到晃花了人的眼该有多好。
她依依不舍的落下车帘,沈姝荷借机往外瞄了好几眼,心里隐隐藏起一抹激动与雀跃。
就快到沈家的本家了,也不知本家在京城有着怎样的地位,能不能让她在大梁村那些人面前耀武扬威。
云倾在鼎沸的人声当中惊醒坐起,沈清易挨在她身边,看她醒了,声音温和地飘来,“好像也快到地方了,外面有风,把衣服系好。”
云倾点了下头,四月的天,她还裹着一条白色的围领,衬得那张娇嫩的小脸粉雕玉琢,白里透红。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小良氏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掀开车帘往外看,“到了?”
沈大用扔开马鞭,先跳下马车,然后让车里的人都出来。
沈府门口伫立着两尊石狮子像,威严庄重,牌匾上镌刻着沈府两个大字,龙飞凤舞,却飘逸灵动,大门口立着两名奴仆,那两人看到了沈大用一家子,其中一人走上前,声音冷冰冰的。
“你是何人?沈府面前岂容外人撒野,赶紧把你的马车牵走!”
沈大用连忙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态度恭敬,“我叫沈大用,也是沈家人,主家开明,送信让我上京依亲,这封信是老夫人亲自所写,劳烦通禀一声,大梁村沈家旁支已到沈府门前。”
那奴仆打开信件,看到里面的字迹和印章,心思一凛,重新审视起他们,语气缓和,“还请你们在此稍后,容我先进去回禀老夫人。”
那奴仆走进沈府,在他身后,沈姝荷一脸愤懑的说了句,“狗仗人势,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面前摆架子?以后我们也是这里的主子,敢这样撵我们离开,等我进了府叫他好看!”
殊不知,后面又来了一辆马车,那辆马车装饰得豪华富丽,四角还悬挂着玉石流苏,叮叮当当的,声音清脆悦耳。
马车停下,从马车里走出一名身着浅绿色暗纹锦衫的男子,他腰挂八宝镶金玉坠,头上插着一支白玉簪子,身形挺如松柏,姿似青竹,眉目舒朗,秀逸非凡。
听到沈姝荷的话,他微微皱了下飞扬的剑眉,星目里闪烁一丝冷意。
“沈府门前容不得他人撒野,请问你们几位是……”
男子神采飞扬,气质出尘,说话的功夫,已经站在了沈大用身侧。
他那一身气质堪比天上的星子,耀眼夺目,又不容人靠近。
沈大用赶紧转头看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心翼翼地回:“敢问这位公子可是沈府里的公子?我是沈府旁支,受老夫人之邀,上京依亲。”
老夫人传信让沈家旁支入京这事儿他提前知晓,因此沈大用说完,男子眼底便划过一抹了然的神色。
他淡淡点头,视线在众人身上环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个头最小,又最为可爱的云倾的身上。
“原来是六房的表亲,老夫人已经等你们多日了,请跟我进来吧。”
男子抬脚往前走,沈大用连连点头,可沈姝荷最先兴冲冲地冲到了前面,男子的神色立马冷了下来。
到底是从乡下来的旁支,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门口的奴仆对那男子十分尊敬,沈大用赶忙拽住了沈姝荷,低声训斥,“你是什么身份,怎能走在公子前面?赶紧给我站到后面,再敢多话,我就把你送回大梁村!”
想来方才沈姝荷的话也让人听到了,不过这男子教养极好,年纪轻轻,沈大用估摸着他是哪房的公子,在府里地位超然。
沈姝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面露惊恐之色,回身站在最后面,不敢再僭越一步。
进了沈府,沈姝莲悄悄抬头看着周围的一切,沈府是她见识过最大的一处宅子,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这是个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府里不但有种满鲜花草木的院子,还有碧湖亭台假山绣楼,湖里那一条条活泼滑溜的鱼儿正在嬉戏玩耍,看到生人竟会从湖面直接跃起来,再落回清澈见底的水里。
沈姝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这些鱼烤起来是什么滋味儿,一条条肥美鲜嫩,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沈清嵘不知分寸,沈姝莲还在肖想的时候,他就已经伸手去捞那些鱼儿了。
手掌拍打水面的声音响起,男子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睇着正在玩水捉鱼的沈清嵘,声音蓦地一沉,“这湖里养的鱼只用作观赏,湖水颇深,小心掉进去。”
沈大用给小良氏使了个眼色,小良氏赶紧抱起沈清嵘,把他带到自己身边,一脸惶恐,生怕惹了这位气势尊贵的公子,再把他们给赶出沈府去。 “真是对不住,嵘哥儿从乡下来,礼仪学得不周到,他又天性爱玩,实在不是有心的。”
沈大用替沈清嵘赔罪,爱子之心显露无疑,那男子面色冷淡的转回头,不再言语,脚步一抬,绕过前面的八角凉亭,带他们从花厅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