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点半，雨势不曾减弱半分。
燕城一中校门口停满了车，打着各色雨伞的人来来往往。
鹿知瑶挽着姜楠的胳膊，母女俩只打了一把深绿色的大伞。
姜楠今天穿着的是一件白色休闲衬衣，长发与鹿知瑶一样简单地在脑后扎成马尾。
与穿着校服衬衫的鹿知瑶并肩走着，远远地看起来就像一对姐妹花，混迹在人群中十足亮眼。
林驰野与陆星辞一起站在教学楼楼梯口，只向人群扫了一眼，就看见了鹿知瑶。
他看着鹿知瑶走近才招呼。
“鹿知瑶，阿姨，上午好。”
姜楠看是林驰野，脸上露出淡笑，“上午好。”
“阿姨，您看着真年轻，像鹿知瑶的姐姐。”陆星辞直白地夸姜楠，将姜楠逗笑。
“瑶瑶的同学嘴可真甜。”
“妈妈，这是我们班副班长，陆星辞。”
“你们班小伙子都不错。”
“阿姨，我们是不错，但鹿知瑶才是最棒的，内外兼修，考试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们年级第一。”
鹿知瑶对这一老一少的商业互夸搞得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她拽着姜楠的胳膊就想将人拉走。
“妈妈，我们先上去教室吧，不打扰副班长站岗了。”
“我和你们一起。”林驰野对鹿知瑶说。
“哦。”
随即陆星辞便眼睁睁地看着说是陪他一起迎接家长的林驰野，头也不回地跟着鹿知瑶走了。
“这他妈没人比林驰野重色轻友了。”
*
鹿知瑶她们到教室时一班的家长已经到了不少。
教室里的家长除了林驰野的爸爸林远航，都不是第一次参加家长会，对于从高一开始就是年级第一的鹿知瑶，许多家长都有印象。
这一点，鹿知瑶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有一些家长看见鹿知瑶和姜楠走进教室，就开始小声数落站在她们身边的自家孩子。
林远航早上早餐时就听见林驰野提过鹿知瑶的名字，他原本坐在林驰野座位拿着手机办公，听见周围议论声中夹杂着鹿知瑶的名字，抬头就看见自家儿子跟着一对似姐妹花的母女身后进来。
原来将他送到教室就直接离开是去接小姑娘了。
林远航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驰野，他真没想到自己平时冷冰冰的儿子还是个暖男。
林驰野的视线与林远航对上。
林驰野面上不见一点心虚，径直走到林远航旁边，叫了一声，“爸。”
就在林驰野座位斜前方的鹿知瑶听见林驰野叫他爸，她也不能装听不见，回头对林远航笑着道，“叔叔，早上好。”
“早上好。”
姜楠看着鹿知瑶与林驰野父子打招呼，眼神有点疑惑地打量着林远航。
林远航察觉到姜楠的视线，主动招呼，“你好，我是林驰野的父亲，林远航。”
姜楠浅笑，“姜楠。”
等两位家长简单认识后，鹿知瑶找准时机插话，“妈妈，我先去广播室了。”
随后她又转头对林远航解释，“不好意思叔叔，老师有任务交给我。”
鹿知瑶每次家长会都会被选中当学生代表讲话。
姜楠已经习惯，摆摆手，“去吧。”
“我和你一起。”
随即，林驰野便不顾后面叹气的林远航，与鹿知瑶一道出了教室。
*
家长会开始，高二年级的教室走廊里响起鹿知瑶清亮的女声。
林驰野怕影响到鹿知瑶，在广播室外等她。
广播室内，少女坐在广播仪器前，手上拿着演讲稿，看着稿子神情认真地念着。
鹿知瑶坐姿一向很好，此时她头虽然低着头，脖颈依旧保持优美的曲线，背脊挺直。
偶有几缕碎发滑落在纸面，修长似葱白的手指将其重新勾至耳后。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雨滴打在树叶上，将树叶冲刷得碧绿透亮，在雨中簌簌颤着。
林驰野靠在广播室外的阳台，看着眼前的人，听见她的声音在校园每个角落回荡，心也似那颤栗的树叶，动与静都由不得自己。
直到鹿知瑶的演讲到了尾声，林驰野也才想起拿手机将此时足以让他铭记一生的美景拍下来。
他刚按下拍照键，鹿知瑶便念完稿子看了过来。
看见举着手机对着自己的林驰野，她愣了一下。
林驰野抓住这片刻时间，连拍了几张。
鹿知瑶很快回神，快步走到林驰野面前，摊开手，“给我看看。”
林驰野侧了侧身，不给鹿知瑶看的意味明显。
“我先看会不会有辱我水准。”
鹿知瑶，“......”
“林驰野，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臭屁了。”
鹿知瑶伸手想去抢手机，林驰野直接将手机举起来。
手机被林驰野一米八几的身高举着，根本不是一米六几的鹿知瑶能够到的。
“这是我的拍照作品，怕不好看你要求删了。好看再发给你。”
“不好看当然要删掉，留着干嘛！”
“依我的拍照水平不可能不好看。”
“那你给我。”
鹿知瑶拽着林驰野的衣袖去够手机，林驰野垂眸看着她闹，就是不给她。
两人此时离得极近，鹿知瑶稍微再靠近一点就要亲到林驰野的下巴。
争夺手机的过程中，林驰野甚至能感觉到鹿知瑶的呼吸在他喉结处扩散。
他面上没有丝毫异常，内里，那颗心却相似被扔进了一池温泉，暖暖的，却又漂浮着，如同处身于梦境，落不到实处。
“哇哦，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女声突然响起。
鹿知瑶与林驰野同时偏头。
温乔与舒诺站在走廊口，好奇又震惊地看着她们。
鹿知瑶顺着她们的视线又看回自己和林驰野。
眨了眨眼，下一刻就像惊弓之鸟般收手，后退了一步，耳根泛起的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经过耳垂，蔓延整个耳朵。
“咳咳，我们是不是来的不太巧？”
林驰野的视线从鹿知瑶身上再次转向温乔与舒诺。
眼神一如既往地平静而淡漠，但温乔这次却是看懂了他的眼神。
它代表不满，在反问她：你说呢？
鹿知瑶此时一眼也不好意思看林驰野，也注意不到他的眼神。
她尽力掩饰心里的异样与尴尬，若无其事地问温乔与舒诺。
“你们俩人怎么还能一起出现，世界奇观。”
温乔知道林驰野还不会这时候暴露，怕一无所知的舒诺继续开鹿知瑶与林驰野的玩笑，让鹿知瑶尴尬，再与林驰野距离拉远。
她赶在舒诺说话之前开口，“要不是目的都是找你，我才不和她一起走。”
“谁愿意和你走了，无聊又幼稚。”
舒诺白了一眼温乔，接着对鹿知瑶说，“开完家长会直接放假，不用再回教室了。”
鹿知瑶点头，“我知道。”
“所以我们下午直接去选泳衣吧？”
鹿知瑶没拒绝，“我中午应该要与我爸爸妈妈吃过饭才出来。”
“也行啊，我也要吃过饭才出来。”
舒诺说话间，视线落在林驰野身上，她试探着问。
“林驰野，你也要一起吗？”
说着她特意顿了一下，强调。
“买泳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