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叙白错愕了一瞬，脑海里各种念头齐出，最后还是只定格在鹿知瑶与林驰野并肩离去的背影上。
他苦笑了一下。
“瑶妹，你要掩饰你和林驰野的关系，也不至于说你喜欢我吧？”
“我又不会向林叔姜姨打小报告。”
陈叙白的语气轻松，似鹿知瑶的话在他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鹿知瑶咬了咬唇，在心里为自己注入仅存的勇气，抬眸盯着陈叙白问，“你不信？”
“你今天围着林驰野转，看得我都吃味了，你说你喜欢我，这让我怎么相信？”
“说我喜欢你还正常点。”
鹿知瑶眼睫微颤了一下，“那你喜欢我吗？”
“从小将你当妹子，我若是喜欢你，那真有点禽兽。”
“我比你小不到一岁。”鹿知瑶反驳。
“瑶妹，真诚点。你喜欢谁都可以，但我不想看你因为喜欢一个人，就失去自我，就围着他转。”
她的确在围着喜欢的人转，只是那个人不是林驰野。
陈叙白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带着劝导的意味，像似一把刀轻易地将心尖挑破，极其温柔地缓缓刺入。
陈叙白说话间抬手还想摸鹿知瑶的头安慰她，被鹿知瑶偏头躲开。
鹿知瑶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垂着眸，再没勇气直视陈叙白的眼睛。
她沉着气解释，“我说了，我在意林驰野的伤，是因为你。是你今天打得激进，故意将人撞伤的，我在替你表示歉意。”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陈叙白！”
鹿知瑶说到最后，语调还是变了，叫出他名字的每个字都在抖。
然而陈叙白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语调的变化，今天阴暗的行为被鹿知瑶直白地说出口，他的自尊心根本无法接受鹿知瑶这样说他。
陈叙白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神色冷厉。
“你这话是说喜欢的人的话吗？我故意？我卑鄙小人？就他林驰野光明磊落敢作敢当是吗？”
“你不在的时候打球步步紧逼，你在的时候故意装着只防守，两面三刀可被他给玩明白了。”
陈叙白连嘲带讽，彻底掀开了遮羞布。
“那他推你了吗，下黑手了吗？”
陈叙白勾起一道嘲讽的笑，“也只有你们女生会相信，打篮球意外会刮伤那么大一片伤。”
鹿知瑶心底酸涩情绪被陈叙白现在反应带来的惊讶失望难过等代替。
她再次抬眸直视陈叙白，想在他眼里找到一丝一毫做错事的歉意。
“所以他推你了吗？打得激进的不是你吗？”
陈叙白眼里只有升腾而起的愤怒与不屑。
“我就看他不爽，想赢，不可以？”
鹿知瑶垂下眼睫，这一瞬，心里似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崩塌，带着她的心下坠。
鹿知瑶说话的声音很轻。
“可以，你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我回家了。”
鹿知瑶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家，再没看陈叙白一眼。
倒是陈叙白，看着鹿知瑶的背影消失在她家门口，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抬步跟上。
*
鹿知瑶到家。
姜楠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上播放的是一场音乐会。
“妈妈，我回来了。”
鹿知瑶将书包挂在门口，走进客厅，没看见鹿珩之，又问，“爸爸呢？”
“出差了。”姜楠招手让鹿知瑶坐她身边，“今天小陈不是去学校了吗？怎么还回来晚了。”
鹿知瑶强颜欢笑的伪装在姜楠提起陈叙白的一瞬差点维持不住。
她抬眼看墙上的钟来避开姜楠的视线，“也没多晚，就是走得慢。”
姜楠是鹿知瑶的妈妈，几句话的功夫，还是看出了问题。
她看着鹿知瑶问，“和小陈吵架了？”
鹿知瑶垂着眸没吭声。
姜楠笑着打趣，“真吵架了？你和小陈竟然还会吵架的吗？还真是第一次见。”
鹿知瑶松开姜楠的手，气恼道，“你是我妈妈吗，关心我一点不行？”
“人和人相处，哪有没有隔阂争吵的，都是磨合的过程。”
鹿知瑶不服气，“你和爸爸就没吵过架。”
姜楠唇角微微上扬，“那是你爸爸全都让着我，我一个人干生气也没劲呀。”
“咿~~怎么突然就发起狗粮了。”
姜楠轻笑出声，“那你以后就照着你爸找，找个什么都让着你，宠着你的。”
鹿知瑶突然就又想到与陈叙白分开时的不愉快。
泄气道，“找不到怎么办？”
“宁滥勿缺，找不到好的就不要男人，我和你爸宠你一辈子。”
鹿知瑶脸上终于扬起一抹笑，“还是爸爸妈妈好。”
就在这时，鹿家门再次打开，陈叙白走了进来。
“姜姨，我回家放了东西才过来，晚了点。”
鹿知瑶脸上的笑在看见陈叙白的瞬间消散下去。
酸涩委屈中夹杂着恼怒与尴尬，复杂难言的情绪再次上涌。
不论出于什么感觉，她此时都不想看见陈叙白。
姜楠对鹿知瑶解释，“我让阿姨做了你们俩都喜欢吃麻辣抄手，小陈中午出门时，我交代了晚上过来和你一起吃夜宵。”
鹿知瑶闷闷地应声，“哦。”
厨房里做饭阿姨探了身体出来，“马上就好。”
鹿知瑶即使心里很想回卧室，不面对陈叙白，但姜楠已经让阿姨给她做了平时晚上不让她吃的重口味食物，她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鹿知瑶强震精神，拉着姜楠的手摇了摇，“谢谢妈妈。”
姜楠看陈叙白已经自己进了厨房，对鹿知瑶说，“去厨房端你那份，吃完就回房间睡觉。”
“好。”
鹿知瑶进了厨房，阿姨刚好将她的那份盛出来，她赶在陈叙白端起之前快走过去。
“我自己来就行了。”
陈叙白看着她，声音带着刻意的讨好，“瑶妹，还在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