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瑶拉完一曲，才分心看向窗外，她早注意到了教学楼这边有目光注视着她。
看见是温乔她们，她挥了挥手打招呼。
温乔做了个手势，将手中的奶茶提起来给鹿知瑶看了一眼：我给你送奶茶过去。
鹿知瑶将手机举起对温乔指了一下时间，再做手势：我到时间回来了。
最后温乔比了一个OK。
随后鹿知瑶的身影消失，陆星辞才嫌弃地说，“明明可以打电话，偏偏要做手势。”
“你懂个屁，我们这叫闺蜜间的默契。”
“无聊。”
“陆星辞，你就要没事找事是不是？”
“有事还用找事吗？”
“当杠精上瘾？”
“上瘾。”
“......”
林驰野没有搭理两个吵架的幼稚鬼，回自己座位了。
只一会功夫，鹿知瑶就回来了。
“你们俩怎么又在斗嘴，幼不幼稚。”
“我不幼稚，他幼稚。”温乔将甜糯芝士奶盖递给鹿知瑶，“给你，你最喜欢的。”
鹿知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才对温乔谢道，“谢谢乔乔冒雨买我的最爱。”
“真是喝甜的人都看起来更甜。”温乔抬手捏了捏鹿知瑶的脸，“真嫩。”
鹿知瑶打掉温乔的手，“别得寸进尺啊。”
“不敢。”温乔斜眸扫了一眼后方的人，“毕竟这奶茶可不是我买的。”
“嗯？”鹿知瑶疑惑地看着温乔。
温乔偏了偏头，“林驰野一个人去买的。”
鹿知瑶微怔，向林驰野看过去，正对上林驰野看她的视线。
明明他只是大咧咧地敞着腿坐在座位上，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眸光平静，但鹿知瑶却莫名感觉他们视线相撞的视线，她莫名被那道视线烫了一下。
亦如那日在公交车上的对视。
鹿知瑶本能地移开视线，定了一下神才重新看向他，“谢谢。”
“去那边有事，顺路。”
温乔和陆星辞同时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林驰野，随意视线对上，都看明白对方眼里的意思：真能装。
鹿知瑶点头，拿出手机准备转账，“我将钱微信给你。”
“不用，我请的，温乔陆星辞他们都有。”
“对，我喝的是芝士莓莓。”温乔很愿意给林驰野捧场的。
鹿知瑶想他们都没给钱，就自己给的话就太见外了，于是也没坚持，“那谢谢了。下次有机会回请你们。”
林驰野闻言，笑意肉眼可见地在眉宇间弥散开，“好啊。”
鹿知瑶没有再说话，回身在自己座位坐下。又喝了一口奶茶才开始拆温乔帮她定的外卖。
温乔将旁边同学的座椅拉过来，坐鹿知瑶旁边，问话刻意放大声。
“喝了甜的，这下心里也不酸了吧？”
“还好。你说的，奶茶可以消除一切烦恼。”
温乔连连点头，“就是这个理。”
她接着问，“陈叙白每天给你发信息吗？”
“发呀。”鹿知瑶神情没有波澜，“从小天天混一块，每天联系很正常。”
温乔压低声音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觉得自己喜欢陈叙白，只是因为习惯？或者说你们从小一起，曾经有女生和他走得近，激发了你的占有欲。”
鹿知要吃饭的手一顿，垂着眸，过了好一会才说。
“不是习惯，也不是占有欲。”鹿知瑶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明白，“我就是喜欢陈叙白。”
*
晚间，最后一节晚自习。
鹿知瑶写完当天的各科作业，拿出之前陈叙白给她的化学课本看。
陈叙白在学习上的习惯与他平时性格很不一样，化学课本上的笔记很细致，很多地方都写了很细节的延伸知识。
鹿知瑶看着，就像有一位老师重新深入浅出地与她讲过一遍一样。
鹿知瑶抬头环顾了一圈教室。
白炽灯将教室照得明亮清晰，头顶的风扇刮刮作响，所有学生都低垂着头，专注地做着自己的题。
鹿知瑶确定没人注意到她，她将手机摸出来，有些紧张地给陈叙白发微信。
鹿：【化学课本竟然专门为我做了细致笔记哎，好感动ing。】
鹿知瑶刻意用了熟稔放松的语气，就像她与温乔平时说话一般，不露丝毫异样的情绪。
陈叙白倒是回得挺快。
白：【知道哥哥对你好就对了。】
白：【大学霸竟然还会这个点发信息？】
鹿知瑶看着陈叙白的回复，唇角微微上扬。
鹿：【嗯哼，什么时候回来？】
白：【玩够了就回来。】
白：【不说了，好好做作业。】
鹿知瑶咬着唇看了几秒屏幕，一颗心再次跌落下去。
将手机收起来，再看化学课本上苍劲有力的笔记，再没有之前的心情。
但仍觉字迹格外的好看。
因为这些都是陈叙白为她做的笔记。
鹿知瑶从笔袋里拿出一只笔，就在那些笔记的下方，学着陈叙白的笔记，一笔一划去抄写他写的笔记。
她预图揣测陈叙白写这些笔记时的心境。然而陈叙白的心思，鹿知瑶又如何需要揣测，只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将她当妹妹照顾罢了。
所以，即使她的心已经为他沸反盈天，依旧不敢将她的喜欢流露分毫。
都说练字平心静气，但一行行字写下来，鹿知瑶只觉得心底的燥在层层上升，又在胸口积蓄着。
教室里呼呼的风扇声在鹿知瑶耳畔越来越响。
鹿知瑶突然觉得好累，不想再胡思乱想，不想做任何事。
最好时间都在此时为她停滞，让她歇一歇。
鹿知瑶难得地选择了摆烂，趴桌上不动了。
教室安静得只有呼呼的风扇声，她的思绪很快就飘忽起来。
下课铃声响起，一般的学生都还在奋笔疾书赶作业。
在鹿知瑶身后偷偷关注了她半节课的林驰野站起身，将背包提起，走到鹿知瑶座位旁。
少女整张脸都埋在臂弯里看不见，乌黑的头发将纤细手臂对比得更加白嫩，像剥了皮的柚子果肉。
垫着的那本化学书依旧敞开着，上面两种字迹相似却明显不是一个人写的。
林驰野敲了敲桌面。
“鹿知瑶，放学了。”
鹿知瑶懵懂中听见自己的名字，猛然抬头。
似真的受了惊，她看向林驰野，一对杏眸似小鹿的眸子般，懵懂却灵动，亮着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