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真身回到队伍中,就听唐三藏在对他唠叨:
“悟空,不是为师说你,你的脾气太暴躁。别人认不得你,你就不能自报家门?”
“你五百年前很有名,可毕竟已过五百年,人生又有几个五百年?也许五百年前他还小,不认识你也不奇怪。”
“你呢,不仅失了礼数,还想捣毁乌巢禅师的家,那怎么可以呢?”
孙悟空越过唐三藏,来到左昊身边,悄声问左昊:
“左护卫,我师父唠叨这些有多长时间?”
“从你离开不久就开始唠叨。”
“这点事,能唠叨这么久?”
“他很能说,这件事反反复复说个不停。”
孙悟空回头对唐三藏说道:
“师父,你自己被那老乌巢欺骗,反而怪我?你看看左护卫、看看张龙和赵虎,他们就能看出乌巢禅师是个骗子。”
唐三藏替乌巢禅师分辩:
“他们三人不过是因为乌巢禅师没和他们说话,才对乌巢禅师存了偏见。”
左昊回头冷笑:
“你这法师,也是假慈悲的假和尚。”
唐三藏被尊称圣僧,却被左昊骂是假和尚,顿时恼怒:
“左护卫,你虽是我救命恩人,一路护送我,可也不是你能随便辱骂我的依仗!”
“我可没依仗救过你而辱骂你,而是你自己佛法学得不精。怎么,自己佛法不精,不敢承认,被人揭短就恼羞成怒?”
“我哪里佛法学得不精?”唐三藏不服。
“佛说众生平等,乌巢禅师为何区别对待?乌巢禅师区别对待,你为何替乌巢禅师辩解?是得了乌巢禅师的好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吗?你不会又说,乌巢禅师不与我、张龙、赵虎打招呼,不是区别对待。”
“这……”唐三藏哑口无言。
左昊又道:
“再者说,那《多心经》恐怕也不是乌巢禅师主动给你,而是观音菩萨借他之手给你。”
唐三藏不信。
“何以见得?”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这句话,不就是说明此经文是菩萨修行的吗?修这《多心经》,可得菩萨果。你说是与不是?”
唐三藏愣住了。
“没想到左护卫对我佛门经文也有所研究。”
“我可没有研究,不过是对那乌巢禅师仔细观察,才如此猜测。”左昊继续说:“法师你自己没有发现,乌巢禅师脚下生云,你赶紧拉住他问取经路,让他有机会说偈语。我问你,说完偈语他是如何上去的?”
唐三藏仔细回想,有点明白过来。
“他是化作金光飞上去的。”
“对头。那他为何一开始不化金光上去,非要脚下生云?就是要给时间,让你拉住他问。这欲擒故纵之法,不就是高明的骗子最常用的手段吗?”
唐三藏感觉没了面子,为了挽回面子,强行替乌巢禅师解释。
“或许是看到悟空当时急了,怕悟空对他不利,要赶紧回到乌巢上,所以才化金光飞上去。”
孙悟空恼火道:
“师父,你是出家人维护出家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唐三藏争辩道:
“我说的没道理?当时你是扯着我要离开,脸上有怒气呢。”
左昊又道:
“法师,乌巢禅师的偈语,最后三句你可记得?”
唐三藏回答:
“记得。‘野猪挑担子,水怪前头遇。多年老石猴,那里怀嗔怒。你问那相识,他知西去路。’”
孙悟空顿时脸露若有所思之色。他虽也记得,可是他一直生气,没有细想。如今左昊让唐三藏背诵后三句出来,聪明的孙悟空马上有所明白。
就听左昊道:
“老石猴是指大圣,那挑担子的野猪,敢问法师,是谁?是我们在以后的路上遇到的妖怪吗?你可曾见过挑担子的妖怪?”
唐三藏仔细想,不由说道:“是有点奇怪。”
“那咱们从头捋一捋。出了巩州城,双叉岭上遇到三个妖怪。倘若没有我杀死那些妖怪,会是什么样?”左昊问唐三藏。
唐三藏无奈回答:
“若没有左护卫,怕是没有这取经路了,我、张龙和赵虎,我等三人早在双叉岭就被那些妖怪吃了。”
孙悟空挠头抓耳,他猜到一些事,此时忍不住要说:
“师父此话差矣,不对不对,张龙和赵虎会被吃掉,你不会被妖怪吃掉。”
张龙和赵虎,一个在前头探路,一个在后面断后,却都分心听左昊和唐三藏对话。此时听到有关他俩的话,赶紧跑过来。
“大圣,为何我俩会被妖怪吃掉,法师不会?”
“对呀,凭什么?法师是圣僧,要吃不应该先吃他吗?我若是妖怪,看法师细皮嫩肉的,也要先吃他的。”
唐三藏奇怪了,对呀,为什么?
“悟空,不要乱插嘴,听左护卫说。”
孙悟空扯住左昊。
“左护卫,你说说,我说得对,还是不对?”
“法师,大圣说得对。张龙和赵虎肯定被妖怪吃掉,但你是万万不会被吃掉的。”
“为何?”唐三藏、张龙、赵虎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一开始我也没这么想,可在五行山下遇到大圣,便有了猜测。再到鹰愁涧有六丁神将和日值功曹问我话,我更是可以肯定。”左昊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
唐三藏在思考,张龙和赵虎可想不明白。事关他俩的性命,他俩哪里耐得下心,着急问左昊:
“左护卫,放说一半不说全,这不急死我吗?”
“是呀,左护卫快说,性命攸关莫要让我俩做个冤死鬼。”
一次说完,那还有什么意思?左昊就喜欢慢慢说:
“我问你们两个,若没有我,你们能杀妖吗?”
张龙和赵虎摇头。
左昊继续说:
“我们在五行山下遇到大圣,大圣说什么?是观音菩萨让他拜法师为师,保护法师西天取经。如果在双叉岭,法师就被妖怪吃了,那大圣还保护个屁呀!”
张龙和赵虎脸色不好了。
“可是,那妖怪怎么就想着要留法师的命,只吃我俩……莫非?”
“可是,就算如此,也没必要让我俩死吧?”
孙悟空又插嘴道:
“你俩不死,我师父怎么害怕?他不害怕,怎么会收我为徒?至于妖怪为什么不吃我师父,定是有人暗中保护。”
张龙沮丧道:“原来,我俩的价值在于此。”
赵虎同样不好受:“有了大圣,我俩就是多余的。”
唐三藏安慰张龙和赵虎。
“你二人不用沮丧,现在不是有左护卫吗?你俩不是还活着吗?”
他又问左昊:
“左护卫说这么长远、讲这么多,可是在说,悟空是观音菩萨安排做我徒弟,保护我西天取经。高老庄那个猪刚鬣也是观音菩萨安排,做我徒弟,保护我西天取经?”
左昊点头:“正是如此!”
孙悟空道:“那些驮行礼的马,即便在双叉岭不被妖怪吃掉,在鹰愁涧也会被玉龙三太子吃掉。没有左护卫,鹰愁涧我只顾着救师父,顾不到马。”
唐三藏接着说:
“所以,在高老庄收了猪刚鬣做徒弟,就由他来挑担子。便有了乌巢禅师所说的野猪挑担子。”
孙悟空道:“若没有别人,就是我挑担子。有了二师兄,当然是由他来挑担子。乌巢禅师是佛门中人,观音菩萨借他手送《多心经》给师父,让乌巢禅师有机会了解到一些事,便编入偈语里,以显示他的能耐。”
“只可惜,乌巢禅师并不知道我连观音菩萨安排的猪刚鬣也杀了,所以偈语没来得及改。也奇怪我、张龙和赵虎的存在,所以只能对我们三人不理不睬。”左昊说道。
左昊费心思提点唐三藏是有用意的,他想让唐三藏学会独立思考,恢复前世记忆!
唐三藏不由担心起来:
“左护卫,那猪刚鬣是观音菩萨安排的,你却杀了他,那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