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狗三之前一副狗腿子模样,一看就是难当重任之人,可这几天的训练却是进步神速。
颇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
徐青山也不得不感慨,军营真的是一个很能改变人的地方。
阵地组上,操练已经开始,他们现在的训练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
刺!
或者说是捅。
只要他们这几天能把这个动作练好,那他们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预备!”
“刺!”
牛重六在队伍中口号喊得震天响,他是这里面年龄最小的,却因为训练优秀得了个副组长的职位。
他对于能否守住山寨,之前一直是抱有怀疑态度的,好几次他都想直接一走了之。
可一想到他种的一亩多麦田,和院子里刚刚长大的两只鸡,他便怎么也挪不开脚步。
他的父母都是饿死的,他和不满十岁的弟弟能活下来,还全是因为家中姐姐贱卖了自己给救活的。
他再也不想过挨饿的日子了。
徐青山在阵地组勉励一番后,便离开了。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接下来要做的事将是此次战役胜利的基础。
他们这伙贼寇最大的优势,就是对地势的了解,如果能够好好利用这一点,定能收获不小的果实。
而利用地势的任务,就落在了工兵组和辎重组身上。
工兵组主要负责搭建工事设立陷阱,由有着林中鬼之称的林寻全权负责。
林寻本是隔壁安乐县洪家堡的一名猎户,善使弓箭搭埋陷阱,但凡入林从不空手而归,故此得了个林中鬼的野号,十里八乡皆尽知晓。
正因为这一手好猎术,林寻一家也成了洪家堡的小富之家。
但奈何受人祸所害,流落至此。
辎重组,则负责运输,和配合工兵组建造工事。
领导辎重组的,是一名以过知天命的老者许梧,在这个平均寿命偏低的时代已经算是高寿了。
许梧没什么厉害本领,全凭年长,德高望重,令人信服。
徐青山将二人一起召集过来,同二人指定了各自目标,便让二人着手去办。
他对此并不会多加干预。
毕竟像设置陷阱这种事儿,徐青山绝对是比不过林寻的。
专业人干专业事儿,外行人绝不去胡乱指导,这才是团队发展之良方。
至于奇兵组,他已经交由周泰全权负责,这个并不需要他操心。
他给周泰的要求就两个字:勇武!
做完这些事后,徐青山来到了赵冬鹅暂住的草屋。
草屋不过一隅之地,站在屋外透过敞开的大门,内里一览无余,屋内虽然简陋,但却十分整洁。
赵冬鹅正站在窗边愣愣出神。
“是来杀我的吗?”
听到后面传来的声响,赵冬鹅转身平静的说道。
她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悔色,但却没有丝毫惧怕之意,只有慷慨赴死的决绝。
可她到底是刚及笄的少女,虽有些聪慧,但对于人间险恶还是知之甚少。
她哪里知道,兵窝匪窝正是这种无所依靠的女子的炼狱。
不过好在她遇到的是徐青山。
“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
“这次来,我是想告诉你,这次我们如果守住了,我放你离去。”
说完之后,徐青山直接转身离去,独留赵冬鹅一人在风中错愕。
………………
月落山头,红日东升。
转眼已是四日以后。
“报!!!”
“官府大军已行至大恒山脚,现在正在安营扎寨。”
徐青山安排的探子前来禀报。
“哦?”
“比我预料的晚了一日,这是好事儿。”
安定县距离大恒山脚大约五六十里,就算道路崎岖,蜿蜒难走,最晚也应该在昨日就到了。
可五六十里路他们竟然走了四日,足以见得军队松弛。
“那他们有多少人马?”
“约有八九百人。”
探子有些惊恐的答道。
徐青山听后也是心头一紧,因为在派探子出去之前,他就有过交代。
为稳定军心,凡是他提问人马,就要少报三百。
探子说的八九百人,实际上则是来了一千两百多人。
这比徐青山预计的多了不少,看来那位县令是恨极了自己。
清风寨可战之人不及对方一个零头,这仗可不好打了。
可不好的也得打。
“林寻听令,立马带一队人马精简出发,不求杀敌,只要能烧毁对方器械粮草就是大功。”
“是!”
林寻领命离去。
这是徐青山之前就制定好的策略,不断袭扰对方,让他们的神经时刻处于紧绷状态。
如果不是人员不足,又加上时间太紧,徐青山都打算从对方出城就开始袭扰,如果是这样,必能达到四面楚歌的效果。
当晚,
徐青山安排剩下的人简单吃喝后,便下令各自入房休息,养精蓄锐。
一时间万籁俱寂。
而另外一边,县兵营内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篝火,酒肉,欢腾声充斥全营,好不热闹。
县兵营宴席上,为首的总督头当即宣布此次剿匪的建功赏银:
“活捉清风寨头目者赏银一百,砍其头颅者亦有半百。”
这可是近十年来,开出的最高灭匪金额,这无疑将宴会的气氛推向了最高潮。
兵营宴席上,众人推杯换盏,欢欣雀跃。
就连营中守卫,都在把酒言欢,好像他们根本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郊游一般。
就在对方传杯弄盏之际,一队人马已经悄然接近军营。
“组长。”
“对方守备怎会如此松弛,不会有诈吧?”
林寻也是皱了皱眉头,他也拿不准此事,可就这样被吓回去也不是他的风格,不管是不是有诈,他都要试一试。
“一半人跟我走,剩下的人留下接应,咱们此行只是放火,速去速回。”
他们这些人都是猎户出身,身手灵活,不一会儿就化整为零潜入营内。
县兵营内正是喝得兴起的时候,根本没人察觉异常。
主营之中,已是酒过三巡,一名下属高举酒杯,对着首座上的王进阜说道:
“总都头大人,县中对此事如此重视,此次剿匪成功后,大人定能平步青云,之后在这安定县中呼风唤雨啊。”
极尽吹捧的话并没有换来王进阜的欢心。
只听“啪”的一声,王进阜的酒杯就飞到了吹捧之人的额头上,砸得他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