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月,张蕙嘉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是谭言言终于松口了。
“太好了,”张蕙嘉在电话这边对木敬责说:“这个月给你涨工资。”
西从凌乱的纸张里探出头来:“什么事?”
就在这两天,他研究出单羽用的是什么密码了。
可惜的是,虽然已经知道单羽用了栅栏密码,但是他写的这些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
“今天吃了三个包子。”
“今天的值班员很凶。”
“今天……”
但是像这样的手稿,单羽写的多,摞起来有半人高。
西还真不信在这摞手稿里真的没有有用的东西。
他就这么没日没夜地在继续偷来的手稿里破译。
所以当他听到谭言言那边松口的消息的时候,他忙得连头都没抬。
“你去吧,我守在这里,你留个保镖在这里就行。”
西说着没动。
张蕙嘉看他那样,也不劝了,随便给他指了个保镖:“你看好他。”
现在她身边就三个保镖了。
不过也没关系。
张蕙嘉简单地收拾了收拾就走了。
这次还是张蕙嘉请客,直接包场。
她看谭言言在木敬责后面跟着出来,立马灿烂地笑了起来。
“来,坐坐坐。”
张蕙嘉还亲自给谭言言拉开座位,让谭言言在自己旁边坐下。
谭言言虽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但还是坐下了。
“今天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边吃边聊。”张蕙嘉一边微笑一边把菜单给她。
谭言言的表现比上次吃饭利落多了,她指了几个菜,便将菜单给张蕙嘉。
但也不失礼貌。
张蕙嘉满意极了。
看了眼在旁边一直站着的木敬责,她笑盈盈的:“你也坐。”
等木敬责坐下,谭言言的目光重新落到张蕙嘉脸上。
“我高三的时候,我爸爸生病了,需要很多的钱,”谭言言缓缓陷入了回忆。
“可是我们家里没有钱,我妈妈就去借高利贷。”
“那是我无意间看到的,我问我妈妈是不是借高利贷了,我妈妈没承认,然后让我好好备考。”
“但是突然有一天,学校外面的混混就堵住我了,说我妈妈再还不完钱,他们就要把我送到夜场。”
“他们要毁我,我刚开始还不信,我回去了就跟我妈妈说。”
“那时候我知道,我妈妈就是借高利贷了。”
“利滚利,我知道的时候,我们家已经欠了六百多万了。”
“我们家根本就拿不出钱了。”
谭言言说到这里都在哽咽。
“那时候我都在想,大不了就不上学了,先把钱还上。”
“可是我妈妈突然之间就有了办法,那天她做了好多菜,然后说,钱已经还完了,让我不要担心。”
张蕙嘉听完这句,耳朵支棱了起来。
六百万突然就还完了,她妈妈哪来这么多钱。
不会是害人得的吧。
张蕙嘉便问:“她哪来那么多钱?”
谭言言:“等我高考完了,我才问的妈妈,妈妈说,同学给他的。”
张蕙嘉皱眉:“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吗。”
谭言言:“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在那之后,妈妈就从那里辞职了,她也没说为什么……”
张蕙嘉一想就是了。
你妈妈害了人,当然不能继续呆在那里了。
“你妈妈嘴里说的同学,特行局审过了,”张蕙嘉说:“除了理由奇葩点,说的都是真的。”
张蕙嘉:“那你跟你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你看见过什么吗。”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金属兔子书签,也就是程豫慈书里的窃听器。
张蕙嘉举着,等她承认。
谭言言看着照片,又看看张蕙嘉。
“我见我妈妈拿过它。”
张蕙嘉心里猛地一跳。
“那你有什么具象化的东西证明吗?”
谭言言眼里的泪光在打转。
张蕙嘉又说:“你妈妈欠了钱,既然能拿你做胁迫,那就能胁迫她做别的事,我推断,你妈妈害人是被人逼的。”
谭言言白皙的脸上滑落大颗的泪珠:“那我妈妈也是害人了,她死后也会被人唾骂。”
张蕙嘉说:“这个你别担心,只要你能做出实质性的帮助,把我先生救出来,那你就是替她赎罪,到时候法庭诉讼如果不可避免,我会给你找R区最好的律师,保护你们一家。”
“而且我可以帮你找出你妈妈被胁迫的证据,而你单打独斗根本做不到,你如果屈服蚁人,那就是一辈子当狗。”
张蕙嘉继续说下去:“你既然能跟我说这些,我会给你分几个保镖保证你的安全,而且——”
她把一箱现金放在桌子上,打开给谭言言看。
“我能保证你大学四年剩下的几年不缺钱。”
谭言言盯着桌子上的钱。
她把手放在一摞摞的现金上。
“我不要钱。”
“我想要蚁人死。”
谭言言抬头看向张蕙嘉,平常畏畏缩缩的她此时眼神无比坚定:“我们没搬家之前,我们家里的监控连着我的账号,我重新把它下回来,应该还有记录。”
张蕙嘉眼前一亮,立刻道:“好!”
谭言言:“那我们吃完饭以后,你来我的住处来拿吧,我把它整理到U盘。”
张蕙嘉非常同意。
等离开的时候,谭言言却有点犹犹豫豫的,眼睛不停地往张蕙嘉身后的几个保镖瞟。
张蕙嘉一细想,就明白了。
谭言言是个学生,在外面是独居女性,当然怕这么多男的近自己的家里了。
不等谭言言说话,张蕙嘉就反应极快地说:“你们就别跟我们过来了,到时候我事办好了,我就联系你们。”
既然雇主都这么说了,那些保镖就没有跟着的理由了。
于是张蕙嘉跟着谭言言去她的家里。
谭言言是租的房子,很偏僻。
但是环境还好。
张蕙嘉跟着谭言言上楼,看谭言言开门。
谭言言的家里很文艺,给人一种静谧的感觉。
但是张蕙嘉看见,在谭言言家里的客厅里,有一群男人。
他们有的坐着有的站着。
张蕙嘉当时就蒙了,大脑像宕机一样,看看他们又看看谭言言。
瞬间,张蕙嘉想起之前查出的:
张蕙嘉的嫖客,是一个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