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朝九歌抱着周世荣从浴室里出来。
正给周世荣擦着身体,佣人就进来了。
“楚先生让您现在过去一下。”
“行,等我把小荣哄睡了。”
“楚先生让您现在就过去。”
朝九歌内心无声地叹气,说道:“好了,知道了,你来看着他。”
朝九歌穿着浴袍,走到书房。
楚岚笙正戴着眼镜,皱着眉看文件。
“怎么了?”朝九歌走到旁边,把茶水放在桌子的一边。
楚岚笙示意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朝九歌一时间不知道要干什么。
“还要等人么?”
楚岚笙头都没抬,只嗯了一声算作对朝九歌的回答。
朝九歌站起来。
楚岚笙:“怎么了。”
“换件衣服去。”
“换什么?家里又不是别处。”
“有人要来,总归不好。”朝九歌说。
“不碍事。”
楚岚笙轻描淡写。
不管怎样,朝九歌换了件像样的家居服才回书房。
可等他回来的时候,书房里已经有别人了。
他手扶着门框,也不知道该进不该进。
“过来。”楚岚笙坐在桌子后面,看见门旁的朝九歌,便说。
书房里坐着的人,比较面生。
这也正常,朝九歌平常不怎么跟地城正面官员接触。
朝九歌迎着书房里的投过来的目光,把门关上。
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朝九歌听见他们私底下小声说话的声音。
当坐到楚岚笙旁边的时候,朝九歌看见他桌子上的一些照片。
那是一些地面图,还有模糊的勘测机身。
“天洲的,”楚岚笙拿起照片让他们看:“他们最近在部署辐射区净化的工作。”
“他们挺会挑地儿,全是大平原。”邱新月看了看,嗤笑一声。
“当然得是平原了,开发山区,成本高回报低。”甄辞佑说:“亏本的事,谁做啊?”
平原,是发展农业畜牧业的基础,城市也大多建在平原。
想要靠山区发展,除非本来就山清水秀,发展旅游业。
但是很遗憾,大部分山区土壤贫瘠,发展农业和畜牧业有限,更何况有些高寒,住人都是问题。
“天洲也想做地面上的项目,那就让他们干,”楚岚笙说:“让他们开发大山深山。”
沃土平原都是他们地城的,谁敢动?
“能开发哪里还不是我们说了算。”邱新月迎合楚岚笙的话。
地城并不为人所看到,天洲也没有权利去实地勘测地城具体在哪儿,地城随便指一块儿地儿,说自己的地城就建在那底下,看天洲敢投放中和弹净化辐射区吗?
一旦投放,地城就一口咬定天洲侵犯他们的主权。
如果不投放,那就看着地城把那些沃土都收归囊中。
朝九歌在一边看出来了,现在双方都筹备地面辐射区域净化工作,明显就是对地面资源的二次瓜分。
楚岚笙看朝九歌不说话,便故意问他:“你觉得呢?”
众人把目光投向朝九歌。
朝九歌:“净化辐射区肯定是对地城有好处的,人们回归地面是大势所趋,但是……我管不到这事。”
他是楚岚笙手底下地面党的二把手,在暗地里搞天洲的,明面上他在地城没有职务。
楚岚笙想打仗,但是他也不是没脑子。
率先挑起战争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他不能干这么蠢的事。
楚岚笙希望第一发炮弹是天洲发出的,这样,他们这一方反击就是正当的了。
历史从来都不会书写第一发炮弹发出的原因是什么,从来只会直截了当的记录:XX年XX做了什么事,XX战争开始。
所以要先对天洲进行侮辱,让他们那边的人先挫了自己的锐气。
“底下那些人知道什么叫战争正义啊?”凌渡说,一副轻蔑的样子。
平民一般没有接受过更高等的教育,没有这方面的常识,所以他们只知道受辱需要反击,而不知道打出第一发炮弹的就要被定义为侵略战争。
不管什么理由。
楚岚笙笑着看向朝九歌:“接下来跟天洲的交涉你们看着办,朝九歌。”
“你知道怎么做。”
朝九歌用余光注意到那些人在看着自己,便盯着地面说:“嗯。”
他们在明面上给天洲弄下不来台,朝九歌在暗地里给他们打配合,在天洲为舆论造势。
就是要激起天洲民众的不满,这样就算不能一时开打,也能推动他们内部内耗,为地城净化辐射区扩张争取时间。
在相对较短的时间里获得更多资源,这才是最好的。
晚上要休息的时候,楚岚笙正梳着头发,突然想起件事来。
他把梳子放下,问朝九歌:“你怎么处理的程豫慈他们?”
“我已经派人找那个图纸了。”
楚岚笙:“然后呢?”
“什么然后?”朝九歌不太理解地问他。
“杀了没?”
“还没。”
楚岚笙庆幸自己多问了一句:“你怎么不杀?”
朝九歌:“图纸还没找到,要是没找到他俩就死了,没处再问。”
楚岚笙转过来,接着看着镜子里的朝九歌:“找到了就立刻杀,不能留。”
“我知道。”
程豫慈和石谦毅并不傻。
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程豫慈,听见石谦毅把图纸藏的地方说给蚁人了,立马一口血涌上来。
气吐血了。
因为他感觉自己之前受的刑白受了。
“朝九歌没那么好心的,你怎么就说了?”
说了说不定死得更快。
“哎呀,我们还有电子版的呢。”
他们还会有翻盘的机会的。
现在忍忍,灵活一点,少吃点苦,养精蓄锐,等机会出去。
程豫慈不吭声,气呼呼的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受伤的手指尖已经做好了消毒,裹着一层层纱布,还有些血水渗出来。
甚至一抬手,都能感受到鲜血冲撞向指尖引起的胀痛。
“当时咱们硬刚根本就刚不过,他们下手又狠,要是直接反打他们,话语权在他们那里,上报给季凌钧他们,印象也不好,不如先忍者,给人留个好印象,这样以后也好周转。”
而且程豫慈当时受刑受得特别惨烈,做出这个决定当时还是很大一部分依靠感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