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蕙嘉极其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像闻见荤腥的狮子。
“30个G？”她重复程豫慈的话，明显带着怀疑：“既然你母亲有这么大的能力，做了那么多举报视频，怎么一个也没被曝光出去呢？”
程豫慈说：“她当时能力有限，没有办法联系别人，只能先存起来了。”
“你想联合我扳倒锦知？”张蕙嘉整理了一下思路，“锦知是你们家的产业，你们怎么还内斗啊？”
“我跟程易没有血缘关系。”程豫慈立刻声明，跟程易在张蕙嘉的面前划清楚界限，“而且，扳倒锦知，就相当于扳倒了程豫知。”
“程豫知可是你大哥。”张蕙嘉惊叹于程豫慈的冷漠，看他的样子，当真是兄不友弟不恭。
程豫慈重申：“没有血缘关系，当时我高考完了，他就把我从程家赶出来了。”
张蕙嘉惊讶道：“那你没有经济来源，你大学怎么上的？”
“我没有上大学，”程豫慈说，接下来的话倒轻描淡写：“他当时把我录取通知书撕了，当然也就没上。”
程豫慈坦白了这么多，张蕙嘉不禁有点动摇。
“那你找我来问话，不止是因为你的工作吧。”
程豫慈听了张蕙嘉的话，点点头。
“让我猜猜，你想的是，你想用工作上的便利，去查锦知，然后你大哥牢底坐穿，你回去接了程家的产业。”
程豫慈犹豫了一下，说：“有一部分说对了。”
“你做这么多，就不怕蚁人报复？”张蕙嘉精神开始放松，她微微后仰，靠在沙发上，眼神里有点调笑的意味，看着程豫慈，接着目光落到程豫慈手里的特行证上：“也是，你做这个，就是跟蚁人硬刚的。”
“没少吃蚁人的苦头吧？”张蕙嘉接着问他，眼里有点笑意。
程豫慈听她这句话讽刺值拉满，以为她还是不想合作，就站起身准备走。
“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为难你——”
程豫慈还没说完话，张蕙嘉就直接打断：“我的确是拒绝跟蚁人牵扯上关系，但是我没说拒绝商业合作啊。”
程豫慈站在张蕙嘉面前，一时不理解她在说什么。
张蕙嘉看着他呆呆地站在哪里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
她站起身，跟程豫慈拉进距离，两手亲昵地搭上他的肩膀，跟他对视。
“反正我是拒绝不了跟一个大商人合作的。”张蕙嘉漂亮的狐狸眼暧昧地眯起来，眼神拉丝，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说的话像念咒语，语气里充满蛊惑，气息吐在程豫慈的脖颈锁骨上：“这么大个机会，我怎么能不抓住呢？商业合作，可是我最拿手的……”
程豫慈受不了了，涨红了脸，抬手轻轻推了她一下，拉开了点距离：“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张蕙嘉越看他越喜欢：当时在迪厅看他年轻懵懂，长得又好看，就想着联系上来玩玩;现在不仅有特行局的buff叠那儿，程家还给他镶了个金边儿。
她不依不饶：“你就不想听我公司跟锦知的事了？”
程豫慈当然是想的。
见他点头，张蕙嘉说话有点淡淡的娇纵意味：“你要跟我合作的话，你跟我算什么关系啊。”
“什么意思？”程豫慈一时间脑袋转不过弯来。
“看你想获得什么样的消息喽，”张蕙嘉有意顿了一下，“你要是单纯的合作关系，我当然要留一手啦；朋友关系的话，我或许会没那么多顾虑；你要是想要全部的消息，那就看你想不想让这个朋友关系升级一下啦。”
张蕙嘉用意足够明确，除非程豫慈真的傻。
“程豫慈，我问你，你对我，你就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推了他一把，程豫慈一个没站稳，跌在沙发上。
他人傻了，呆呆地看着张蕙嘉。
张蕙嘉看他榆木脑袋不开窍，重重叹了口气，干脆就不说这个话题了。
她的口气特别简洁明了：“十几年之前的时候，从我爸管着公司，就有蚁人来跟他谈合作，我爸没接受，就因为这个，他的两条腿被人打断了。”
她开了金口，让程豫慈打气几分精神。
程豫慈问她：“有语音录像什么的吗？”
“有，在录音笔里。”张蕙嘉回答他，微微偏过头打量着他，“但是你有底气给他们一击毙命吗？”
她的后半句，直接把程豫慈心里燃起的激情给浇灭了。
程豫慈再次口干舌燥起来，他看着张蕙嘉红唇轻启，有些嘲弄的意味挂在嘴角。
“一个锦知倒了，还会有更多的‘锦知’被蚁人扶持起来，你能改吗？”张蕙嘉细眉单挑，抱着手臂，看着他。
“我们一直都在尽力，但是很多都是需要保密的，”程豫慈辩解，开始陷入了自证的误区。“所以，一些人认为天洲的态度是坐以待毙，只是我们现在需要时间——”
“我不管你们那些什么计划什么工作，”张蕙嘉打断他，“别拿时间说问题，而且，你们的工作很快就不是秘密了。”
程豫慈很震惊：“你说什么？”
“你们的那些保密机制，只是保证底下的人不知道而已，”张蕙嘉低头，有些疲惫的样子：“人们很快就要知道地下还有人存在了，上一周我参加了天洲信息舆论商务会议，让我们压这些消息。”
程豫慈难以置信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他们不会再成为都市怪谈而存在了，他们要让天洲人知道他们。”张蕙嘉嗤笑了一声，“天洲人那么骄傲，当然不允许一个践踏科技道德人伦以谋求发展的人群与自己比肩，所以就从历史书上把他们抹去了。”
“在他们眼里，蚁人这种族群的出现，就是人类的耻辱。”程豫慈把她的话接着说下去。
张蕙嘉笑了：“当然，这种存在不被承认的耻辱，是个人都想报复。”
程豫慈沉默。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干这些事吗？而且我跟你说，舆论这件事，蚁人绝对会投入大量的精力去做。”
纸总有包不住火的时候。
张蕙嘉信誓旦旦地看着程豫慈，像是在打赌：“干完这件事之后，就是打仗，你们特行局重新改组。”
程豫慈慢慢地说：“没有那么快吧……”
“不信你看着，”张蕙嘉说，“跟我一起来当个咸鱼吧，一辈子有吃有喝不好吗。”
她看着程豫慈，等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