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林小韩也有些拿不准，“按道理来说确实是会造成麻痹和幻觉，但是这样的我也没见过。”
卫廉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能听见他们的对话，但是身体好像还残存着太岁的触觉，绵软的仿佛没有骨头和四肢。
万衣吸了吸鼻子，看着天。
“对不起……”梅幼丝低声说。
万衣闭上眼，摇头叹了口气。
她忽然伸手拍了拍卫廉的头发。
“没事的队长，瘫痪了也没事，我保证我对你负责。”
“而且其实我就喜欢瘫子。以后我也会努力赚钱养你的！”
卫廉：“……”
动了动发麻发苦的舌尖，卫廉虚弱但坚定地吐出一个字。
“……不。”
……
二十分钟以后，卫廉已经能够较慢的行走了。
“你看，勇敢的表达爱意能让人坚强，”万衣和梅幼丝说，“你觉得没有我，他能这么快好起来吗？”
梅幼丝若有所思地点头。
皮子庙的大门敞开着，两根图腾柱子后面，正殿的牌匾上阴刻着“黄大仙庙”几个字。
爬了两级台阶，跨过一尺高的门槛，后面是老木头制的地板。踩上去嘎吱作响。
正对大门的，是一座两米多高的神龛，用简单的石头和木料堆成，两侧有小小的对联。
神龛内部的黄大仙木雕并不是动物的样子，而是一个看上去和财神爷或者土地公差不多的翘胡子老头，身上穿着黄色的袍子。
仔细看的话，能看出来眼睛中间的瞳孔刻画是竖线。
几个人坐在台阶上，万衣和梅幼丝已经检查过皮子庙内部了。由于庙里的日照不太好，墙角生长了许多的蘑菇。
虽然梅幼丝认识，但是万衣提出保险起见还是什么都别动为好。
卫廉借着恢复的这段时间，简单讲了一下自己在幻境里的经历。
他不敢说那是完全的真相，但是目前看来，可以说是非常接近真相的可能性了。
“这么说，那场火其实是田小鱼策划的？”万衣听了卫廉的叙述，有些惊讶。
“她原本的计划是在陈群关三人欺负她的时候把他们锁死在里面，然后借用孙才的打火机和自己事先在杂物堆里藏好的助燃物，把他们都烧死。”
“结果没想到向大全来得太及时，陈群关却走了。”
林小韩的眼角有些发红，“太可惜了……原本不会这样的。都是多好的人和感情啊。”
“你先别哭，”万衣说，“这件事情可对我们抓捕陈群关没什么好处。”
“不是他亲手杀的，但就是因他而死的。”梅幼丝在一边默默地道。
卫廉摩挲着断指。
他刚才身在幻象里，理性思考不足。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这事情有一点奇怪。
陈群关是幕后主使这一点田小鱼不可能不知道。但是陈群关不在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了发起自杀式袭击，这就很说不通了。
因为这样一来不仅无法从根源解决问题，还会让她的向老师也陷入危险中。
如果说是因为当时两个学生狗腿的折辱，一时热血上头，虽然逻辑上说得过去，但是卫廉还是觉得能如此精细地计划一场谋杀地女孩子，应该不会那么冲动。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她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
“你是说，田小鱼吐出太岁，不是因为快被烧死了，而是因为太岁快要杀死她了，她才选择发动袭击？”
万衣愣了一下，“那也就是说，陈群关提到的‘我们有一个学校的学生’……其实人体实验已经开始了？”
林小韩打了个哆嗦，“天啊……那田小鱼到底经历了什么？”
……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一个已经挫骨扬灰的人，她的过去彻底成了谜团。
卫廉沉声道：“无论如何，陈群关还没有放弃，他现在是否有其他同伙我们也不知情。在保证安全的基础上，如果有机会，我们……”
他顿了顿，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他。
卫廉把“做掉他”几个字吞回肚子里，说道：“……逮捕他。”
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泄了一口气。
“……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很残忍吗？”
万衣撇撇嘴，“因为你的程序正义是被培养出来的。卫廉，你维持的很好，但是在极端情况下，人是依靠本能行动的。”
卫廉喝了口水，没有回答。
半晌，卫廉转头看着他们，“你们中有人杀过人吗？”
三个人都是一愣，全都摇头。
“但我经历过生死，”林小韩鼓起勇气，“我觉得如果真到那一步，他要杀我，我也未必下不去手。”
梅幼丝点头，“比武的时候，难免也会有生死一瞬。要是没收住，很容易出人命。”
万衣托着腮帮子，“法治社会，咱们都是好公民。”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得好像自己是个老手一样？”梅幼丝转头问她。
卫廉和林小韩也看向她。
卫廉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这个自己的“坐堂仙”并不是一朵菟丝花，她的金贵和爱意都和自己的程序正义一样，是一种被维持的假象。
万衣眯眼一笑，“因为我经历过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啊。”
“什么？”
“在同一天内三次表白被拒。”
“……”
多余问你，卫廉叹气。
他现在感觉四肢基本上已经完全恢复正常，正打算站起来活动活动，眼角余光就捕捉到他们身后的地板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卫廉回过头，就看见一只小猫大小的黄鼠狼正趴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
看到人这黄皮子也不害怕，绿眼珠子滴溜溜看着他，颇有一副庙宇主人的架势。
“好可爱啊！”万衣星星眼，“小小的萌萌的毛茸茸的，好想养一只啊！”
“小心一点，不要冒犯到了。”林小韩提醒。
卫廉注意到，几个人身边，梅幼丝看到这黄鼠狼脸色却是一白，默默退开了一步。
“梅幼丝，你之前说，让我们找的黄鼠狼是这一只吗？”卫廉问。
梅幼丝“啊？”了一声，茫然地看着他们，“我让你们来找黄大仙？”
卫廉观察着她的表情，“是的，你让我们来这里，说只有黄大仙知道我们的问题的答案。”
梅幼丝皱了皱眉，“我不清楚那个状态下我说的话是不是实话……如果你们觉得不对，可以不听从她。”
万衣从背包里掏出饼干，捏成碎屑，嘴里“啧啧”地逗引那只黄鼠狼。
“尝尝嘛，不要咬我啊……别害怕，吃了我的就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哦。”
“万老板，黄大仙喜欢吃肉的。”
万衣无辜道：“可我们这不是没有肉吗？要不要我割点大腿肉下来？”
说着，她就看到了梅幼丝的脸色，“咦”了一声。
“姐，你怕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