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太玄魔熊之后,远处空中那隐藏的气息也在逐渐遁走,消失不见。
既然山不破,那他们也就没必要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人都给带走。
张易水再次抬手,用灵力把那地龙开辟出的通道整个按塌下去。
周边实力高一些的散碎妖兽也全都聚在一起,被捻成了湿哒哒的红色稀泥团。
锈剑沉沙抬手还想再把周边的残存消灭时,却被许仪给拦了下来:“前辈,咱们可以停手了。”
张易水手里的剑低了几寸,心下略微不耐烦:“这么麻烦?”
要灭就赶紧灭完,怎么还一停一顿的。
周边的渡劫期修士见状,先上来抱拳作为礼,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后指去——
目光所到之处,只见一袭白衣,恃险若平地。
而她身后又密密麻麻的跟着大片修士。
在护山法阵彻底落下的那一刻,目光所到之处,是如大雁归群似的少年们奋力向外冲去。
他们小心翼翼的越过已逝之人的骸骨,稚嫩的厮杀声充斥在这些老家伙耳边。
张易水:“……”
刚才过来提醒的渡劫修士观到此景,心中似是有所感慨:“迟早有一天,万千的强敌需要他们自己面对。”
所以走在前面的老家伙们啊,也需要适当放一些手。
许仪不言语,像是有心事似的,低头不去望这些孩子。
张易水刺啦一声,带着脾气把本命剑收回:“现在就想自己身后事了?”自己刚出世不过百年时间,这些后起之辈怎么就这么没志向和韧性了?
不是死不死的问题,而是如果修道之人有了畏惧之心,那他的大道就已经偏移了。
后者看了看边上的一具骸骨,似是无奈:“晚辈没办法啊,不过——”他顿了顿重新开口,“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眼下这群少年,以行动去点燃了名为希望的光芒。
那渡劫期修士最后一个字说得很轻,不知道是肯定还是疑问。
可是语气里总归是有着无限的惆怅。
张易水看向他,把刚才的话,一字一句从牙根咬出重复:“死得其所?”
后者重整心态,也一字一顿、肯定回答:“死得其所!”
……
令人意外,被战乱纷扰了几百年的四方之境,不仅没有让这些修士畏惧,反而在其中产生了别样的大道行进方式——传承。
原本这悲壮而又坚定的话题中,许仪冷不丁地插嘴:“你信心就这么大?”
张易水闻言又看向冲过来的人群,那里面跑得最快的白衣小崽子,让他觉得晦气:“真正能主动冲出来的,其实没几个。”
大多数情况下,人都是随波逐流的。
只不过现在恰巧有人先站了出来,所以才有之后眼前的这般景象。
“其实一个就够了。”虽然目前他的身份,理当不该去反驳两位大能的话。
但……
“因为当初晚辈也是这么跟在后面的!”跟在后面的孩子,迟早也会前进,成为别人的标杆。
“……”
巨熊裸露的骨架,被张易水的灵力打磨得泛出温润光华,反射着那些小孩子攻击法术爆裂的闪芒。
几个小小的人影埋在下面,沉默许久。
修士环绕的包围圈层,再次形成。
魏拙甚至都没怎么用灵力,就抬剑砍杀了一头黑鬃马。
目前来看,那赤磷鳄化成的胖老头没有骗他们。
在自己小队挨个把妖兽的弱点确认后,元清野运用着自己的动员能力,以灵力传音去把「秘诀」再次扩散。
一传十,十传百。
绞杀速度越来越快,势如破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知为何,许仪突然把剩余的妖兽轻轻一抬手全都给杀喽。
张易水懵懵然:“不是你们说的,要留给这群小孩对付嘛?”怎么还出尔反尔?
后者微微颔首,表示歉意:“突然想起来,这次的兽潮比以往严峻,所以还是让孩子们早歇着吧。”
张易水:“……”信你个鬼。
不过,自己也有还没问完的事情呢。
他瞅准目标飞身向前,没想到许仪又紧随其后。
魏拙望着眼前那些刚才活蹦乱跳的妖兽,突然在一瞬间全部翘辫子,这还没从懵逼中回过神来呢,两尊大佛紧接着就置身于面前:“您二老……有事?”
张易水过来的原因她清楚,应该还是在纠结于「选择」。
但师尊……会有什么事?
周围人也是懵上加懵。
许仪率先示意:“这是我弟子。”
张易水:“……然后呢?”
许仪:“……”
二人一左一右撑起了架势,谁都不让开。
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所以现在众人满脸迷茫,把目光全都聚集在此。
魏拙在其中小心翼翼:“要不您俩换个地方……”打一架再来行不行,别这么高调。
张易水觉得这话可行,于是直接揪起她的领子和许仪打了个眼色,三人同时原地消散。
确切来说,有一个是被迫抬走的。
元清野看着队伍里剩余的几个人:“咱们怎么办?”
褚然摊手:“凉拌。”
这就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事情了。
再者,那二位明显不像是对魏拙有杀心的样子。
他们能做的也只有等。
渡劫之上的修士移动速度极快,一眨眼的时间不知道跑了多远。
张易水随便选了个犄角旮旯突然站定,把手上的人给吧嗒一下扔了下去。
许仪只好站在一边,等着她回神。
金丹期修士跟着大乘强行瞬移,那滋味可不好受。
魏拙现在耳朵里全是嗡鸣,眼前银白相接。
地面在不停地跳着DJ,跟个摇篮似的左、右,左、右,还晃得挺有规律。
不知为何,她现在眼睛困得快睁不开了。
面前只两个模模糊糊的身影,还歪歪扭扭的。
脑子里天旋地转:我是谁,我在哪?
我的妈我的姥,我的褂子我的袄。
连接着腿和上身处的屁股,仿佛不是自己的。
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似的,上半身刚好下半身又瘫了。
张易水看着她抱剑满地找头的模样,嫌弃地轻踢了两脚:“身体这么差?”不就是多走了两步吗?
“我身体挺好的!”魏拙思绪不清,奋力站起来辩解。
“……那你先把头转过来,别冲着石头说。”张易水看着她不太聪明的样子,又转头看了看许仪,“这是你弟子?”
那语气仿佛自己小孩考零分被老师找上门来似的。
这你生的孩子?
许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