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过后,元清野下了飞舟就朝着宗门狂奔,他实在是太想念他那充满药草味的小院子了。
许正他们从剑冢不眠不休这么多日,也需要好好休息。
短暂的计划之后,所有人就这么分开散去。
魏拙也挺想念自己那小屋的,也不知道许师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想着这些,她第一时间没有回自己的小院子,而是御着剑朝着飞来峰顶飘去。
刚到院子,她就看到了一堆堆熟悉的鸡窝头,在那里相互的比划着剑法。
这俩月里,许正这几个师兄因为得参赛,头发都梳的板板正正的,她好久都没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发型了。
其中的几个师兄早已在魏拙那里习得一嘴好「贱法」在那里逮着人相互的鄙视,引起斗争。
这种习惯又温馨的感觉一瞬间灌满全身,让魏拙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时隔九年,第二次有家的感觉。
……
心里突然冒出的想法,给魏拙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知道是谁发现了扒在门缝里的魏拙,其他人都放下手头上的比拼,大敞开门,把她拉了进来。
“许正他们人呢。”一个跟他关系要好的师兄,问他为什么没过来。
“他们几个人应该先去休息去了。”魏拙帮他们几人汇报情况,“剑冢一行,他们几个人都拿到了不错的本命灵剑。”
“啊~”一个师兄哀嚎道,“那到时候真打不过他了。”
另一个弟子毫不在意:“本来就是被他虐,也就以后被虐的更惨点呗。”
“不过话说,咱们小师妹那可是真厉害,照这个情况,三年后咱们小师妹必定把其他四宗的人都给他们扫了。”
魏拙:“……?”
“对啊,咱们小师妹都在秘境里称霸了。”许正一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进来,听见院内弟子的话题,笑嘻嘻的接上。
见魏拙还不明白,有人站出来解释:“我们都看投影石了。”
“那大老虎呢,”其中一个女弟子问到了小豆眼,“我老想摸摸它了。”
其中一个去了剑冢的师兄见过小豆眼,跟着补充:“那老虎的确很好玩。”又胖又怂又能吃。
“没在我这儿。”魏拙耸耸肩,小豆眼和青瑄都扔给沈观滢了,老虎太能吃了她养不起,青瑄心眼太多太麻烦。
“到时候记得拉给我们玩玩。”
“行。”看着跃跃欲试的一群人,魏拙也只得应下。
就这么强撑精神聊了一会天,许正几人疲惫的直接瘫倒在地上。其他人也都索性跟着躺下了,剑什么时候都能练,可这种温静的片刻实在少得。
弟子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天说到地。
下午视察的时候,所有的弟子就这么大喇喇的倒地呼呼大睡,日头西下,院门大敞,几缕红色,透着门边,印到弟子的脸上。
许仪看着这幅景象,没有去打扰,他抬手啜了一口酒,嘴角难得挂起三分真笑,就这么原地站了片刻,又晃晃悠悠的原路返回消失。
魏拙最先醒来,她坐起身来看着满地的师兄,又躺了回去。
飞来峰是六峰中最高的,视野也最好。
今日夜空晴朗,大大小小的星子密密麻麻的布满天空。
魏拙就这么眯眼看着星空,周围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呼噜声萦绕在耳边,这种恬静又安心的氛围,别提多舒服了。
之前许师姐在的时候,不爱让他们这么躺地上看星星。
她觉得地上凉,魏拙年纪又还小,就这么跟着江辛他们三个躺地上容易伤身体。
可她还挺喜欢跟着躺的,后来三个师兄就带着她偷偷躺,最后终究是师姐妥协了,拿来一些厚厚的褥子铺在地上,让他们尽情躺。
……
这一觉睡的时间不长,但质量极好。
许正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舒坦,甚至连停滞了很久的境界,都有了些松动。
他侧头望见了正在看星空的魏拙,没忍住问道:“想啥呢。”
魏拙也没有掩饰直接回答:“想许师姐了。”
许正也仰头看着星空,似是怀念一般:“大师姐啊,的确好久没见她了,”说到这他顿住,仔细算了算时间,“得有三年多了吧。”
身边的师兄也有醒来的,跟着插嘴:“不止,得四年了。”
其中一个弟子侧过身讲起了往事。
“当时咱们飞来峰就留了许师姐和江辛那三个小萝卜头。这次回来的时候没想到连最小的枫波都能跟着许师姐进秘境了。”
魏拙突然觉得不对劲,那三个小萝卜头不会是……想到这里她问道:“可那时候江辛告诉我他是二师兄,让我喊纪显霖三师兄,枫波四师兄。”
那个时候自己刚入炼气,还不太会分辨不出来修为的高低,也就直接听信了江辛的话。
许正听到这,忍不住笑出声:“原来我们这么聪明的小师妹也有上当的时候啊,江辛那小皮蛋儿坑你呢。飞来峰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之称。”
“在新来的面前装大头,是那小子能干出来的事。”
“小时就他皮。”有人出来附和。
其他师兄也想起来了江辛他们干的趣事,也忍不住的插话:“上次韶华师姐一百三十岁生日的时候,江辛非要逞能带着枫波御剑,结果他俩掉进了茅坑。”
“那天他俩光着屁股一身臭的被许师姐打屁股。”
“可不是嘛,好好的生辰宴被俩臭蛋儿给搅和了。”
“小纪虽然也皮,但还懂点事,没有在这个日子里跟着他俩乱搅和。”
魏拙不知道是该惊于江辛干的坏事,还是该惊呆许韶华的年纪:“许师姐一百三十岁???”
“小屁孩。”有师兄嘲笑魏拙少见多怪。
看着二十来岁的许师姐,都一百三了?一百三??
其他人也都陆续醒来,听到这个话题也加入进来:“三年前,我刚入宗门练习心法的时候爱偷懒,隔三差五就被许师姐揍。”
“在场的哪个没被许师姐揍过?”
“那这倒是,”其中一个弟子释然,“之前我去平方城那里干预兽潮的时候,就连那个守城的主力,好像以前都被许师姐揍的嗷嗷哭过。”
“平方城的那位也被揍过,真的假的,你这消息准吗?”
“这可是有一次我们大胜摆宴时,他的同门喝醉了亲口给我们讲的八卦。”
说到这儿,所有弟子都跟着一起起哄。
夜半,地上的冷气渗到人身上凉丝丝的,但谁都不想做第一个先起来的人。
最后还是许仪上来一个个的把他们都给赶了下去。
弟子们都懒洋洋的爬起来,披着星光向山下赶去。
魏拙是他赶的最后一个弟子。
临走前,她仰着脑袋问许仪:“师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那秘境连个传音符都送不出来吗?”
他愣了愣:“她这一次的机遇很大……应该会很久。传音符会耽误她的顿悟。”
看着自己迟钝了一瞬的师尊,魏拙了然,修炼之人的定数谁也猜不到。
不过等许师姐出来后,看到她的模样一定会震惊吧,当初黄不拉几的那个小土豆,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
“那弟子也告退了。”行完礼,她提起剑,跟上各位师兄们的速度,也朝着山下飞去。
看着魏拙离去的背影,许仪心下有些讶然。
像她这样心智早熟的天才,几百年来他没少见过。
但知道自己活不长后,还给自己过的这么乐呵的孩子,魏拙还是第一个。
许仪也仅仅讶异了一刻,就恢复了自己的情绪。
现在还存留在世的这些高位大能们,不都是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现在世间的这个情况,没有人会因为她的这点才能而为她倾力。
能陨落的,那都不叫天才。
像魏拙这样的。
就算再努力修行又怎样,十年能擦出什么火花呢,
这种渡百年如眨眼云烟的大能者来说,十年能干什么呢?
就算你修行的再快,你也只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