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舟牵了下嘴角，转身握住她的手，眸子清澈纯净，“阿云大多时候都不在府邸，我独自落寞。如今我能常见到你，心情自然是好的。”
云溪低笑了下，覆上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倒是没再为难他。
“陛下对江城的下一步规划是什么？”
江城现在还有两件事没有处置。
瘟疫和水患。
这两件事宋以舟早有决断。
江城瘟疫区域不算大，云溪已经派人把病员隔离起来进行医治了。
只要找到瘟疫来源即可。
至于水患。
虽然江城积水被排出去了，但难保之后是否还会发生。
他沉吟片刻，看着云溪，“现在最要紧的是修筑堤坝，以防下次洪水突袭。”
只是……
他一点人力都没有啊！
云溪唇边掀起一抹笑，摸了摸他的脑袋，“既然这样，那陛下吩咐下去吧。”
“阿云。”宋以舟眨巴着眼睛盯他，“那修筑堤坝的人力……”
云溪用指腹堵住他的嘴，语调温柔：“我的就是陛下的。”
宋以舟心不受控制地漏了半拍。
“只要陛下乖乖听话，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的。”顿了下，她微微弯起漂亮潋滟的眼眸，笑意浅浅，“包括我。”
宋以舟垂下长长的睫毛，掩去瞳眸中的流光，“嗯。”
不要被她这副模样骗了。
云溪速度一向很快，不日，她手下的士兵已经开始动工。
江城百姓的房屋也在修缮中。
云溪对外宣称都是依照陛下吩咐办事。
所以，宋以舟在江城百姓间名声大好。
街道两旁已有三三两两的小摊贩沿路叫卖商品。
宋以舟还记得那日的糖葫芦，又想尝尝其他美食。
可今日阳光过于毒辣，他身娇体弱，最是受不得炎热与寒冷的天气。
他回到府邸，云溪正坐在窗台前提笔作画。
上天似乎格外偏爱她，阳光倾斜在她身上，侧脸线条利落，眉目清冷淡漠。
宋以舟曾也为这张优越的脸心动过。
朝堂惊鸿一瞥，午日温暖怀抱，危机时刻救援。
都是她装的。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想到这，他敛下眸，转过身打算去找柳倾帮他买些。
垂在身侧的手被拽住，轻轻一拉，整个人都被她拥进怀。
“陛下找我有事吗？”
发丝划过他的耳垂，略带痒意。
宋以舟沉默几秒，问她：“能带我出去吗？”
云溪愣了下，笑道：“我可没限制陛下的自由。”
“不过。”她停顿，下巴枕在他的肩部，翘起唇角，肉眼可见的愉悦，“陛下想同我一起，我很欢喜。”
只想把她当作工具人的宋以舟睫毛颤了颤，心中莫名受到谴责。
她……真的喜欢他？
江城百姓热情质朴，大多都认识云溪和宋以舟。
一路上，都有不少人跟他们打招呼。
云溪冷冷淡淡，百姓们习惯了她这副模样，都笑呵呵的，没人在意。
倒是宋以舟受宠若惊，不知如何是好。
从小受尽冷嘲热讽，后又为了立暴君之名，人前凶狠残暴，群臣畏怕。
人后丞相侍卫监视，受尽拘束。
他从小接受过的善意只有母皇分发给他的侍从陪读柳倾。
在黑暗中待久了的人，是很渴望光明的。
宋以舟一整日都未回府。
午餐也是在那酒楼中进行的，下午又去了茶馆听说书人说书。
中途时不时瞄一眼云溪，见她面色如常，宋以舟放下心来。
回府的路上，天色黯淡，宋以舟惊觉。
他们居然从城东边跑到了城西边。
玩得时候，走走停停，不觉得累。
回去的时候，一直走，没走几步，便扶着墙喘气。
“等一下。”
云溪侧眸看他。
宋以舟晃了晃右腿，略有些娇气道：“疼。”
见云溪不为所动，他抿抿唇，小心翼翼询问：“我想在这休息会，可以吗？”
柳倾心疼他这副姿态，明明是尊贵的九五至尊，却连休息都要卑微地征求别人的同意。
“陛下，我去给您找马车。”
宋以舟看了眼云溪，“好。”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个偏僻的小路，幽黑寂静。
柳倾走后，阿青自觉远离他们。
云溪直接半抬起他的右腿，“哪疼？”
宋以舟惊呼一声，好在背后是墙，没有摔倒的窘境。
他害怕会突然过来个人，想让云溪赶紧放下他的腿，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不…不疼。”他磕磕绊绊，声音发颤：“别…别在这。”
云溪淡淡瞥了他一眼，月光照耀在她身上，脸部半明半暗，看不出任何情绪。
宋以舟快哭了，“求你了，别在这好不好？”
“呵——”
云溪低笑一声，随手在他的脚腕上揉了揉放下。
“陛下以为我是那好色之徒？随时随地都想要？”
难道不是吗？宋以舟红着眼眶心想。
看穿他的想法，云溪扬眉，“我还没有让别人听墙的爱好。”
恰巧柳倾找来的马车来了，她没再管他，独自上了马车。
柳倾跟在他身边小声愤愤不平，“明明是为陛下您找的马车，她却先上去。”
宋以舟沉默不语。
直到上了马车他突然朝着外面的柳倾喊了声。
柳倾茫然，“陛下何事？”
宋以舟摇头，“无事。”
马车摇摇晃晃，他低下脑袋看脚尖。
骗子。
游玩一整日，宋以舟累极了，不知不觉睡过去。
大抵是很少走这么多路的缘故，第二日醒来时，双腿又酸又痛。
今日江城又下雨了。
宋以舟披了件外袍，独自打伞慢吞吞地来到长亭中赏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入池中，泛起朵朵涟漪。空气中伴着缕缕冷风，清淡凉爽。
不远处传来打斗声，顺声望去，原是云溪手下的侍卫在训练。
下雨还训练，真刻苦。宋以舟心中感叹。
穿得有些少，他打了个喷嚏。
啧。
宋以舟收回视线，继续看池中的锦鲤。
他怕继续看下去眼底的艳羡会忍不住溢出来。
身上多了个织锦皮毛斗篷。
云溪在他身侧坐下。
“陛下什么时候醒的？”
“半刻钟前。”
宋以舟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低眉回答的模样看着有几分乖巧。
云溪没忍住上手捏了下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