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去楼底下的超市买了一箱青岛啤酒,瓶装的,一箱二十四瓶。
“这么多喝的完吗?”我问妈妈,顺手将妈妈怀里的啤酒接了过来。
“今晚要的就是多多益善。”妈妈道。
“你再等等我,我去买点菜,今晚凉拌几个下酒菜。”妈妈又道。
“好,我要吃黄瓜!”我说道。
“行嘞,我这就去买。”妈妈又高高兴兴的去了。
——
“妈妈,你怎么突然要我喝酒了?”我坐在沙发上问道。
妈妈放下最后一盘凉菜说道:“你不是要去拍戏嘛,那些演员明星什么的,都有酒局宴会,让你提前尝试,知道自己的底线也是好的。”
我心下一紧,妈妈不怎么会玩儿手机,却也因为我,去专门了解这些,我还在置气般不再与妈妈交心。
“妈妈,你真好!”我没由来的说了一句。
“你这孩子!快吃菜,你要吃的凉拌黄瓜。”妈妈似有点害羞的转移话题。
我笑了,妈妈还是那个妈妈。
“要是有酒局,一定不要只喝酒,中间得吃点菜,这样会醉的慢一点,你爸爸之前就是这样的,吃菜会解一部分酒。”妈妈说道。
我笑道:“妈妈,你真的想多了,我不会去喝酒的。”
“以后谁说的准啊,提前知道总没错。”妈妈道。
“听你的听你的!”看妈妈板着脸说,我立马改口道。
“你以前确实忘了一些事情。”妈妈喝了杯啤酒,皱了皱眉头说道。
我没想到妈妈会说这些,因为之前妈妈是真的很排斥我说这些,我之前一提我梦到了个男生,很真实的梦,妈妈就会拉着脸,跟我说那只是梦。
妈妈看着我惊讶的表情,笑着道:“怎么了!不信我会说啊!”
“没有,就是没想到,你会说这些。”我道。
说着便拿起手边的小杯子尝了口啤酒,难闻还苦的味道,让我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唔,怎么这么恶心!”我好不容易咽下去后,皱着眉说道。
“本来就是苦的。哪有不苦的东西,要是有也是有人加了糖。”妈妈似有所指的说道。
“既然都知道不好喝,那怎么还有那么多人爱喝这东西?”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想体验不一样的苦吧。”妈妈笑着说道。
“妈妈,我忘记了炜杰是吗?”我转而问道。
妈妈似是知道我会这样问一样,双眼含笑的望着我道:“是,你忘记了炜杰,但你不要自责,不是你想忘记的,是我让你忘记的。”
妈妈说的话每个字我都听的懂,但我听不懂她说的这句话。
“什么意思?”我有些僵硬的问道。
“我原以为让你忘记了,你以后只会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生活,不成想,你还是想起来了,可能是真的不该忘记吧!”妈妈自顾自的说着。
“妈妈,”我还想说什么。
妈妈就打断我的话道:“吃菜,边吃边说。”
我只好作罢,静静听着妈妈接下来说的话。
“想必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炜杰为了救你,被浪卷走了,听说是离岸流,我没亲眼所见,只听了小凡几人和新闻报道。”妈妈又喝了口啤酒后说道。
“我至今都不敢想象你们所经历的危险,我怕死了,接到电话时,我连夜买了机票赶去。”
“说起来也遗憾,那可是我第一次坐飞机,都没有心情欣赏风景,当时只盼着快一点再快一点。”妈妈温声细语的说道。
“我接到电话时,小凡告诉我,需要我签字,签你的病危通知书,因为昏迷时间过长,说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害怕啊,以至于当时我都没有心思去在意炜杰,直到看到你后,我提着的心才稍微平复了一点点,等我再问炜杰的去处时,小凡几人说搜救人员还没有找到炜杰。”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情,是难过,也是感激,也希望能有奇迹发生,能找到那孩子。”
我仅仅是这样听着,便也觉得心里难过的紧。
只听妈妈又说:“你昏迷了三天后终于醒了,医生说也没什么问题了,多休息就好,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可是,你一醒来就问炜杰,我们几人不知道如何开口才能不刺激到你,只能瞒着你。但你偷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妈妈说到这儿,眼眶微微泛红。
“那时所有人都接受了炜杰再也回不来的事实,只等搜救队找到炜杰的尸体。”
“可你偏偏不信,趁着我们不注意,自己偷偷溜到海边,等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走到海的深处,浪都快把你淹没了,我吓的腿都软了,大声叫你你也不应,刚想去拉你,你却又转身走了出来。”妈妈说着,也长呼了口气。
“就在我们以为你想通了,还没来得及高兴,你就出现幻觉了。”妈妈说到这儿,停下话头看着我。
而我却有些震惊,出现幻觉?我又没吃毒蘑菇,还能出现幻觉?
虽然心中如此想,但也没说出来,继续盯着妈妈,示意她继续说。
“你当时非得说炜杰在你旁边,我说他被你找到了,谁说都不听,没办法,当时只能先哄骗着你,带你回了医院,到医院后,找了医生说了情况,医生说,得去精神科看看,于是我们又转了科室,你当时沉浸在炜杰还在的幻想中,整天浑浑噩噩的。”
妈妈说着,眼眶红红,或许是心疼当时的我,也可能是难过炜杰就这样没了。
“然后呢?我后来想通了吗?”我问道。
“没有,那两天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是极度悲伤后出现的幻觉,那几天医生一直在治疗你,打针,吃药,催眠等等,你浑浑噩噩的时睡时醒,直到炜杰的尸体被打捞上来后,你才逐渐清醒。”
“我原本不想让你去参加炜杰的葬礼,但想了再想,觉得不去看那孩子最后一眼,怕你将来遗憾,就带你去了。”妈妈脸上也纠结的讲着那时的事。
我脑子里却出现了混乱的画面,一会儿海里,一会儿是一个身形高大、年龄略高、声音却很柔和的医生。
“你应该是想不起来的。”妈妈像是知道我的想法一样说道。
我将理不清的画面先放下后,继续听着妈妈说。
“说到哪儿了?”妈妈喝了杯酒问道。
“昂,我带你去那孩子的葬礼了,我以为你会像往常一样吵着闹着说他没死,可你却安安静静的,静的我害怕,生怕你又犯病了。”妈妈想了想又道。
“我正担心,你就又晕倒了。”妈妈道。
“你的身体也不差,不应该一老晕倒,可你一老不吃饭,导致营养不良。”
“我和小凡几人连忙又带你回了医院。后来你也醒了,但只是静静的躺着,不吃不喝不说话。”
“妈妈,那他的葬礼是在蓝海办的?”我问道。
“是在蓝海办的,简单的办了一下,就拉去火葬场了,骨灰也没有带回来。”妈妈道。
“为什么没带回来?”我问道。
因为农村讲究落叶归根,所有的人都得葬入祖坟才算圆满。
“因为炜杰喜欢海啊!最后众人商量,向海洋环保部门申请并获得批准后,把骨灰撒向了蓝海离海岸线十二海里的地方。”妈妈说的详细,像是专门将详细地址说给我听一样。
事实也是这样,妈妈接着就说道:“你以后若是想去看看,就去这个地方。”
“他是真的喜欢海吗?”我问道。
心想,如此喜欢它,哪怕被它夺去了性命,也依旧会喜欢吗?
“谁知道呢!有时候喜欢不单单是喜欢。”妈妈说的通俗却难懂。
不过喜欢与不喜欢在结婚面前好像无足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