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同学们下课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继续。”数学老师杨老师说。
“昕婕,刚你们的班主任叫你来办公室一趟。”杨老师下课十分钟也不回办公室,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看了眼手机对我说。
“昂,好。”我回了声就去了办公室。
“报告!”
“进来!”
“老师,你找我?”我走到赵老师工位前问。
“昂,对,你妈妈打电话说让你中午吃完午饭去学校门口,她好像有事跟你说。”赵老师说。
“好,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我说完老师就让我回去。
“怎么了,老师叫你什么事啊?”许楠凡问,小花也看着我。
“没事,就说让我吃完饭到学校门口一趟,我妈妈找我。”
“吃完饭用不用陪我去。”小花问。
“不用,好不容易能睡会,你中午还是睡会。”我说。
“那行,有事了吱一声。”小花说道。
——
吃完午饭,我走到门口,看到妈妈就等在校门外,隔着铁栅栏笑看着我。
我们学校周一到周五早上和晚上走读生放学才会打开校门,平时要是没有请假条,校门是打不开的。
我隔着栅栏问妈妈:“妈妈,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今天早上我请人来检测了室内甲醛浓度,明天就可以拎包入住了。”妈妈有些高兴的说道。
“你先办理退宿手续,这周六下课后我来接你回家。”妈妈又说道。
“好,那这两天你都在这儿吗?”我问。
“我明天回家一趟,把该收拾的东西收拾一下,搬下来。”妈妈说道。
“从周四开始,我就要去工作了。”妈妈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开心。
“你去哪儿工作啊,怎么没听你提起。”我疑惑道。
“我有个关系要好的初中同学,她在这儿开了家自助的火锅店,她让我去她那儿工作。”妈妈说。
“你去了要做什么工作?”我问。
“我没答应去她那儿。”妈妈又说。
“啊?为什么啊,她给的工资不高吗?”我问。
“这不是工资多少的问题,我跟她是好朋友,也只能是好朋友,不能走利益的牵扯,不然到后面就不纯粹了。”妈妈说着。
我似懂非懂,但也没多追问。
“那你去哪儿上班呀?”我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她看我不去她那儿,她可能也猜到了原因,所以她就给我推荐了几个店,说是那几个店的老板人好,工资也不拖欠,我就去一个餐厅试了试,结果就进去了。让我两天后来上班。”妈妈说着,翘起的嘴角就没下去过。
看着妈妈高兴,我也觉得高兴,多日来的疲惫有所缓解。
“行了,事我说完了,你快回去上课去。”
妈妈说完又给我塞了好几个棒棒糖,让我带去给小花她们几个吃。
我拿着糖,回了教室。
到教室时,大家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放轻了脚步,走到位置上时,炜杰抬起了头,眼神清明,显然没有睡。
我看了看他,没出声,轻轻的抬出凳子坐了下来。
炜杰就给了我张纸条。
上面写着:怎么了?嬢嬢找你什么事?
我想了想写道:没什么大事,先睡觉,具体的我待会午休结束再详细跟你们说。
——
一阵轻音乐响起。
同学们都陆续从香甜的睡梦中醒来。
个个睡眼惺忪。
大家有十分钟的时间去外面转转,接杯水。
十分钟后开始每天中午的英语听力训练。
“嬢嬢叫你去说啥了?”小花问。
几个人都围在我面前。
“妈妈让我退宿。”我开口。
“退宿,退宿好啊,终于有人可以陪我回家了。”许楠凡想也没想就开口。
“你退宿后住哪儿啊?”炜杰问问。
“对啊,嬢嬢租房子陪读来了?”王石安问。
小花了然,问我:“啥时候搬啊?”
这时候许楠凡也反应过来说:“你搬去哪儿啊,不行来我家啊,我妈出差回不来,我爸交流得一年多呢,回来我都大一开学了。”
我没跟几人提过有房子,只说了爸妈离婚的事。
“我家在学区房买了房,算是离婚后我爸给我和我妈的赔偿。”我说道。
几人瞬间不说话了。
“妈妈让我周六晚上搬。”我对小花说道。
“呜呜呜,这么快吗?你舍得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儿嘛。”小花假装哭唧唧的跟我说。
“你够了啊,还孤零零呢,我跟炜杰不是人啊,再说了,就晚上睡觉的地儿不一样而已,其他时间还不都是在一起呢。”王石安立马怼道。
“学校对面的哪个小区啊?”许楠凡问。
“世嘉天府。”我说道。
学校对面的一大片区域有六个小区。
前街,也就是学校前面这条街,临近前街的有世嘉天府、景和公寓、左岸嘉园。
临近后街的有雅江别苑、锦绣花苑、书宛名家。
后街较为安静,多为别墅区,许楠凡家就在雅江别苑。
“那我家真的可以一道回家哎,世嘉天府后门出去,不远处就是雅江别苑后门。”唯有许楠凡兴奋的说道。
“周六晚上我帮你搬吧。”炜杰沉默几秒后说道。
“我们也帮你一块搬。”王石安小花也道。
“请同学打开《大耳朵听力》第56页。”广播突然响起,听力时间到了,
“好了好了,先听听力,晚点再详细聊。”王石安说着便转过去拿听力书。
——
晚饭时间。
“小婕,你爸爸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有钱,说赔偿就赔偿了一套房子,县里的房价不便宜,尤其是学区房。”王石安边吃边问我。
小花一听,踹了王石安一脚,要说我怎么知道。
因为小花踹错了,踹了我一脚。
“小花,你别踹了,再踹我的腿要被你踹青了。”我哭笑不得的说。
小花顿时一脸笑嘻嘻的说:“我以为踹的是王石安这个大嘴巴子呢。”说着又瞪了王石安一眼。
王石安坐我旁边,小花坐我对面,我又好巧不巧的翘了个二郎腿,被踢个正着。
几人默契的住了口,安静的不出一言的往嘴里扒拉着饭。
我心下微暖,想了想就开口道:“其实没事的,我一直不避讳提这些事情的,只是很多时候我都懒得提而已。”
“我知道你不避讳,就是不想提起来让我徒增悲伤。”小花说。
“说实在的,他俩离婚,我还挺高兴的,一点也不伤心,真的。”我说。
“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有些遗憾,我没有好好体会过不同于母爱的父爱,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妈妈可疼我了。”我又补充道。
说完后,我转移了话题。
“你们几个周六晚上帮我搬完后,去我家吧。”
几人也默契的说着我的话说。
“行啊,反正我这周不回家。”王石安说。
“我也没问题,我家就王阿姨一个人,我打个电话就行。”许楠凡说。
“我也去。”小花说。
“好。”炜杰说。
——
晚自习结束后,几乎没有人回宿舍,留在教室里学习,空的位置都是走读生的。
炜杰一晚上兴致缺缺的,不知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给我讲题也是,讲着讲着就盯着我发呆。
他还从来没这样过。
“炜杰,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试探着问他。
他没理我。
“炜杰?”我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怎么了?”他回过神来问。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有啊!”
“那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今晚的差不多讲完了,要不,我送你回宿舍吧。”炜杰说。
我想了想,我今晚的进度差不多已经完成了,剩下的我回宿舍再看,就同意了。
“小花,王石安,我先和炜杰回宿舍了,你俩也早点回。”我说完就收拾了书包。
“好,我写完这张也就回去了。”小花小声说。
“我送她回去,你俩回吧。”王石安也道。
——
回宿舍路上。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奇奇怪怪。”我问炜杰。
“我不知道怎么说。”炜杰沉默了好久,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开口。
“没事,如果心里憋的难受了就随便说说,不用有条理。”我道。
“你知道让我心里难受了别憋着,可你怎么一老自己憋着不说呢。”炜杰的声音突然变大。
我吓了一跳,又不明白他为什么发火。
我也有点生气的说:“你对我发什么火,我哪里憋着不说了。”
我说完便不等他说话,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只听身后的炜杰叹了口气,我更气了,头也不回的走。
“我错了,你等等,听我把话说完。”炜杰小跑到我前面转身停在我面前说,
我沉默没有说话。
“我没发火,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发火,我只是气我自己没有在你最需要倾诉的时候在你身边,也有些伤心,在你难过的时候没有找我倾诉。”炜杰温声的说着。
“所以你是在为这个心不在焉?”我气消了一大半,问他。
“对啊,我在想,你怎么把自己的难过伤心掩饰的那么好,其他人不问,你也不说,说了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炜杰直勾勾盯着我看。
看的我有些心虚,立马绕过他说:“行了,先走吧,大晚上站这儿,冷。”
“我希望你以后可以不要太坚强,我没有能力让你立马高兴起来,但我可以替你分担你的难过,我希望你可以对我敞开一点心扉。”炜杰走到我旁边,和我并排走着并说道。
“我有对你敞开心扉的啊。”我狡辩道。
“你没有,你打从心底里不相信任何人可以真的替你开心难过,对不对!”炜杰似是疑问却又肯定的说。
我确实觉得,不会真的有人完全的替我难过、替我开心、替我分担,除了妈妈。
我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炜杰又道:“我希望你可以给你自己一次试错的机会,也给我一个让你相信的机会,好不好?”
我没有一口应下来,我只说:“我不知道如何给这个机会。”
“我一直觉得你们四个人是我除了妈妈外,最最信任的人,也最想一直在一起的人,我并没有不信任你们,所以我不知道如何给你这个机会。”我又说。
“我不是说你不信任我们,我也没有任何怪你的想法,换个说法来说,我想让你不要太懂事,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埋在心里,自己消化,我希望这方面你可以依赖一下我。”炜杰不紧不慢温声说道。
我想了想,不知道如何回答,只道我会好好想想,就和他道了晚安,回了宿舍。
——
周六下午。
离高考还剩73天。
周六晚上没有晚自习,下午四点下课,为了方便家远的同学坐车,下午第二节课不上。
“走吧,回宿舍收拾一下,我帮你搬行李。”炜杰说。
自从那晚聊完后,炜杰跟往常无异,但我愈发觉得怪异了。
以前只关注炜杰,并没有过多在意她对我的态度和对其他人的不同之处。
自从那晚他说完后,我总觉得他好像是对我不一样,对我更有耐心一点。
或许是他不忍心看我这般,或者说是觉得我可怜吧,可这样越想,我就越别扭了。
我并不希望有人可怜我什么的。
“小婕?走了,你发什么呆呢!”小花拉了拉我的手说。
“昂,没有,我在想要收拾的行李多不多。”我随便想了个借口说道。
“多少都没事,我们人多,拿得上。”许楠凡说。
“就是,放心了,我可是练家子,就你那点行李,不费吹灰之力,分分钟替你搬完。”王石安一脸我最厉害的表情说道。
“那行,待会都你拿。”炜杰开口。
王石安梗着脖子说:“拿就拿。”
说完我们便去回了宿舍。
他们三在宿舍门口等我和小花。
我俩去宿舍收拾东西。
正因为我们住一楼,往外搬倒也方便。
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除了被褥枕头外,还有洗脸盆洗脚盆,床上桌,还有各种高中的书,衣服鞋子什么的,足足三个小蛇皮袋,一个行李箱,还有一个装书的收纳箱。
“这么多的嘛!”王石安震惊。
小花故意开玩笑道:“你不是说,这些都不在话下吗,拿吧,我们等着。”
王石安一脸古怪的盯着我问:“你该不会为了整我,把床拆下来装出来了吧。”
我顿时无语。
有些理解为什么小花总是怼他了。
也没再门口多逗留,一人拿了一个就往校门口走去。
从来没觉得宿舍楼里校门口如此远过,东西不是太重,但拿了一路,着实有些累。
到校门外时,几人都累瘫了,只有王石安,拉了个行李箱,健步如飞。
“哎呦,瞅把几个娃累的,先喝口水,嬢嬢买了好些菜,回去给你们做好吃的。”妈妈一人给了一瓶水说道。
“好,嬢嬢,可把我给累死了,我要吃宫保鸡丁。”王石安喊道。
“就你话多,拉个行李箱还把你累死了,你咋不上天呢你。”小花立马怼他。
“哈哈哈,好了好了,都累都累,想吃什么就说,回家就给你们做。”妈妈打圆场道。
“嬢嬢,我想吃酸辣里脊。”小花道。
“你不是喜欢糖醋里脊吗,怎么换酸辣里脊了?”我问。
“我不挑,都可以,只要是里脊就好,糖醋酸辣的无所谓,你不吃糖醋口的,那咱就吃酸辣嘛。”小花无所谓的开口。
妈妈看着我欣慰的笑了笑说:“都做,回去就做。”
我们也休息好了,一人搬着一个行李往小区走去。
妈妈提着刚才买的菜,在前面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