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校之后,清水真夜才知道风间飞鸟的家和她租的房子是隔壁街道。
由于是周末,今天车站的人很多,非常多。
迦南高校就在京都车站西南方向不远处,而京都站是这座古都最重要的交通枢纽。这里汇集整个霓虹、甚至是世界各地的游客。
两人在站台排队等车的时候,清水真夜接到一个电话。
“……你已经到了?……我在京都车站……,我尽快回去。”清水真夜没说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周围比较嘈杂,风间飞鸟听到似乎有人正在等她。
两人基本完全顺路,清水真夜比他晚一站下车。
很快,车来了。
这趟车会经过京都的热门景区,二条城,所以上车的人很多。两人离车门还有点距离的时候,车厢眼看着就要满了,不过他对车站的工作人员很有信心,他们俩应该会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赶上这趟车的。
他其实不急,没必要挤这趟车,不过对于能让车站工作人员顶进车厢的感受有些好奇,他打算体验一下。
“啊,私密马赛……我的手机!Excuse me,抱歉,请让我出去一下!”一个娇小的女生嘴里说着中、英、日三国语言,艰难的逆着人流朝外挤。
风间飞鸟听懂了她的意思,这种情况下,手机掉了……。
他身前的清水真夜已经靠近了车门,朝外挤的女孩正好在她前面,她应该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所以朝旁边让了一下。
不过她这一让,就从上车的第一序列退出了。
“阿里嘎拖,谢谢你!”女生说着中日混杂的口语向她道谢,风间飞鸟已经确定她的国籍。
从车上下来之后,女孩绕到车门另一侧,蹲下身从上车人们的脚下捡起了一部手机,手机屏幕已经完全开裂变形。
“坏了,我刚买的啊……呜呜。这下完蛋了,没手机怎么办。”女生坐在地上,看起来沮丧又忧愁。
这时候,车门已经准备关闭,包括风间飞鸟在内,大概还有六七个人没上车。
有两个年轻男士,在车站工作人员屁股加后背的帮助下勉强上了车,风间飞鸟看了一眼快要哭出来的女生,他不打算上车了。
旁边的清水真夜也没能上去,是觉得太挤吗?车站的工作人员见剩下的人不打算再挤,就示意开车。
电车开走后,那个女生拿着坏手机站了起来,她走向穿着制服的车站小哥。
“Excuse me,my phone is……is broken,I don''t know how to get to my hotel, you help me ?“女生的发音很标准,想让车站小哥帮她联系自己住的旅馆。
面对说着英语求助的女生,车站小哥显得有些慌张,不过看到女生的手机,他很快就明白对方需要帮助。用有些磕碰的英语回答了她,问她有没有一起的朋友,知不知道朋友或者旅店的电话。
本来女生的困难到此就可以被解决了。
但问题在于,女生的听力显然不足以理解车站小哥的日式发音。
“Sorry I ''t uand……”
风间飞鸟走上前,他正准备开口。
“你好,他刚刚是问你,你知道不知道朋友或许旅馆的……联系电话?”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风间飞鸟惊讶的看着清水真夜,她居然会说汉语?
“欸,你会说中文!太好了!”听到有人会说汉语,女生有些兴奋。
“你好,我叫许佳,我的手机坏了,我没记朋友和旅馆的电话,没有导航我不知道怎么去旅馆,你可以帮我吗?”
“电话不知道……那你知道旅馆的姓名吗?”
用词有问题,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风间飞鸟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
“旅馆名字我知道,叫做诺库旅馆。”
听到她的回答,清水真夜明显松了口气,如果连旅馆名字也不知道就比较麻烦了。但问题是,她的中文词汇量并不足以告诉这个女孩怎么走。带她过去的话……妹妹刚才打电话说正在她门口等着……。
“清水前辈应该有事吧,我带她去旅馆吧。”
“可是……你们交流没问题吗?”
“清水前辈,我的中文很好的。”风间飞鸟嘴里说出了标准的普通话。
清水真夜被吓了一跳,她当然能听出风间飞鸟的汉语发音比她还要标准,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高中生。
“你中文说的真好!是留学生吗?还是跟我一样过来旅游。欸,紫色眼睛,美瞳嘛,好帅!”被吓一跳的显然不止清水真夜一个人,许佳也惊讶的看着他。
“我不是留学生,我带你去旅馆吧。”
风间飞鸟笑了笑。
“哦哦,谢谢!”许佳笑着对他说道,“也谢谢你,漂亮姐姐。”她转头对着清水真夜说道。
“不用谢。那就让风间君送你去旅馆吧。”清水真夜摆了摆手,”那就拜托你了,风间君,我妹妹突然来找我,她没有钥匙,所以……。”
“没关系,交给我吧,你先回去。”
许佳的旅馆在丸太町,在大宫御所附近,三人在班长竹内伊知子打工的车站分开,风间飞鸟带着徐佳出了车站。
“风间,你的全名叫什么,你真的不是留学生吗?汉语说的也太好了吧。”许佳好奇的问道。
风间飞鸟已经知道这个名叫许佳的女孩是个大学生,来自魔都,家境不错,来霓虹是和几个朋友专门来看樱花的。
“全名叫风间飞鸟。不是留学生,之前……之前学过很长时间的中文。”虽说他见到同胞也很高兴,但跟陌生人也没办法说更多。
“原来这样啊,你很喜欢华国吗,汉语学得这么好是打算以后去留学?还是去旅行?”
“嗯,很喜欢,不,应该说是热爱。以后……有机会会回去看看。”
“回去?”
……
“抱歉,说错了,是过去看看。”风间飞鸟意识到他刚才用词“不当”。
“嗯,欢迎你哦,如果去魔都可以找我,姐姐我给你当导游!”
“嗯,好的。”
诺库旅馆离电车站不算远,风间飞鸟带着许佳很快就到了旅馆门口。
“到了,你进去吧,我先回去了。”
“哎,你这就走吗,我还想把你介绍给朋友认识呢。”许佳想留他多待一会。
她很想把风间飞鸟介绍给朋友认识。
手机坏了,遇到一个汉语说的好到分不清国籍的霓虹高中生,还是个紫色眼睛的帅哥!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骤然遇到一个同胞,风间飞鸟心绪有些奇怪,他突然不想见更多人。
“那好吧,给我留个Line号吧,我也下了霓虹的APP,等买了手机就加你。”许佳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笔记本。
风间飞鸟没有拒绝,留下号码后就告辞离开。
……
回去的路上,耳边已经没有人再对他说着熟悉的音调,他久违的觉得有些孤单。
十七年的时间,已经让他习惯成为一个霓虹人,他说着日语、吃着和食、睡着榻榻米……
要是完全失去记忆就好了。
早在他小学第一次接触互联网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不是原来那个世界,即使很多事物几乎没有任何改变,但依然不是。
比如,今年是公元2015年,7年前的奥运会是在BJ举办,3年前是在LD……这些都很正常,但明年本应是在……。
再比如,911恐怖活动炸的第二个目标不是五角大楼,而是公园,所以现在那座人像山只剩下一座LK的雕像还算完整。
总之,他曾经熟悉的那些大事以一种比较奇怪的方式被魔改了,而这些魔改的事实无一不是在告诉他:
他是个异乡人,他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