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内。
陈雪眼皮耷拉,她静静地坐在走廊座椅上,脑袋轻轻一坠。
她从打盹之中惊醒。
疲惫的视线中,带着迷茫,看向四周。
当看到重症监护室玻璃时,她猛地站起身,趴在了玻璃上。
陈延鹏身上插着管子,被一堆仪器簇拥着。
陈雪眼眶微红,却哭不出来了。
这两天她哭得太多了。
“延鹏还没醒来。”李亮站在了陈雪身边。
“谢……谢谢哥哥。”陈雪卑微又谦逊,低着头,身形依旧消瘦。
李亮看着陈雪,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一番对比之下,心中越发觉得陈雪乖巧。
“你放心,你是延鹏的妹妹,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言下之意很明显,会代替陈延鹏担起哥哥的责任。
陈雪没有言语,只是吸了吸鼻子。
“陈雪,吃饭了。”
罗俊走进医院走廊,带着便餐。“李亮,没你的。”
李亮赶紧挤出笑容:“俊哥。”
“你怎么来了?”
“今晚跟金老板约好了,早上没事,就过来看看延鹏。最近太忙了,蛇哥他们……”
罗俊的脸色冷了下来:“我警告过你了,今晚不要赴约。”
李亮嘿嘿一笑:“知道知道。俊哥,你还不知道我嘛,别的本事没有,消息灵通。”
“今晚是单独和金老板。龙蛇馆必须为这次的事情付出点代价。”
罗俊脸色缓和下来:“你有分寸就好。”
随即不再搭理李亮,而是看向了陈雪,抬起手,将包子递到了陈雪面前。
总是低着头的女孩,此时却抬起头露出感激之色。
“谢谢罗俊哥哥。”
然后接过了包子。
李亮识趣地离开。
罗俊坐在座椅上,问道:“住的还习惯吧?功课复习没有落下吧?陈延鹏在医院有医护人员照顾。你复习完功课来看一看就行。”
陈雪怯怯地咬着包子,低声道:“住的很舒服,床很软,也很暖和干净。我复习了,晚上复习。”
罗俊点点头,叮嘱道:“不要乱跑,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陈雪瘦瘦弱弱,一双如鹿一般澄澈的眸子又涌出水来。
“别哭。”罗俊摆摆手,然后起身准备离开:“放心吧,陈延鹏一定会没事的。”
“一定。”
陈雪红了眼,看向了重症监护室中。
再次回头时,罗俊已经消失。
罗俊赶往了沈琳的庄园实验室。
沈琳替他做了身份识别,他能够进入庄园每一个地方。
进入到实验室最深处。
实验室中,弥漫着一股咖啡的醇香,沈琳还在做着实验。
三天了。
每一次罗俊前来,她都在做实验,没有休息过一会儿。
“你……要不要休息会?”
沈琳回过头,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疲惫,黑眼圈极深,但是那双眸子却闪动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不用,实验已经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罗俊心中升起淡淡的感激。
他凑了过去。
沈琳收回视线,双眼重新看向了视线设备中的血液样本。
“昨晚我成功制备出了PD凝液,现在正在第一个样本中进行实验。”
“PD凝液?”
“一种可以吸附生物质的凝液。”沈琳沉吟了片刻,解释道:“可以将血液中的杂质吸附出来。”
“进行沉淀之后,就能够分离出活性物质。”
罗俊高中在读,哪里听得懂这些话,只能茫然点点头。
沈琳继续解释:“分离出活性物质之后,会得到凝液,这种凝液中就蕴含着最澄澈的生物能量清液。”
这种说话不够严谨。
沈琳补充了一句:“目前人类科技可以达到的纯度。”
随着她的话,实验设备缓缓停止了工作。
舱门打开。
一股淡淡的雾气涌现而出,沈琳陶醉地闭上双眼,嗅了嗅:“真纯啊。”
罗俊向后撤了撤身子。
沈琳取出试验管,举到灯光之下,乳白色的杂质带着淡淡的褐红色,沉到了试验管底部。
上清液则是淡淡的晶莹蓝。
“以前我做过无数次这个实验,将许多生物的血液拿来实验,可是每次都失败在这一步。”
“它们的生物的能量太低了。实在是太低了。”
“还不等到分离,就会消散。”
沈琳握着管子,迫不及待地插进了一个微型的仪器之中。
“你看!”
她惊喜地指着小屏幕上的数值:“超标了!相比之前的实验数据!真的是超标了!”
“多么活跃的生物能量!”
罗俊的心在颤抖,他压着激动的心情问道:“所以,那个药剂……”
沈琳打了个响指。
“没问题!”
她抽出了试验管,着手分离上清液和杂质。
“把那瓶褐色的药液给我。”
沈琳指了指桌架上的一个小瓶子。
罗俊会意,将瓶子递给了沈琳,好奇问道:“这又是什么?”
“美洲大蠊干燥虫提取物。”
“什么?”
“额……也就是蟑螂的亲戚的提取物。”
罗俊在裤管上擦了擦手。
沈琳仿佛并没有什么感觉,她打开瓶盖,将桌上的数种液体摆放整齐。
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添加。
“生物能量的存在,是生物实验中最神秘的。它就好像是生物层面上的……电池。”
“既能够让灯泡发光,也能让电机转动。”
她尽量说的通俗一些,想让罗俊听明白。
罗俊点点头,好奇问道:“所以……这个蟑螂的提取液是能量的载体?”
沈琳脸上闪过惊讶之色,回过头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
“没错,能量的载体!如果试验成功,这个提取液的效用将成倍增加。或者……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嘿,药剂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L型药剂。”
说完,她不再回答问题,而是一心一意地开始试验研究。
时间缓缓流逝。
三天后,医院内。
陈雪坐在走廊,安静地看着英语单词,她现在的情绪已经稳定多了。
时间有些晚。
走廊内静悄悄的。
“你看她,还守着呢?她哥都不行了,重症监护室已经是最后一站了。”
“唉,没办法,谁让人家钱多,一天三万!咱们院长也想多挣点。”
“我就说呢,好几个仪器都停了。”
“唉,这姑娘她哥哥可能撑不到明天咯,今晚就得……呃。”
“希望今晚夜班顺利,让我能多睡会。”
几声静悄悄的言谈,让陈雪的头埋得更低了,单词书上,染上几滴泪痕。
正在背的单词,却再也记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