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言辞看见了女儿哭成这样，脸阴沉到什么样子，她已经能想象到了。
苏乔慕起身，“张姐。”
“小慕，你这是……”
苏乔慕早就看到小护士的工作牌，避开某某不想让她听到，“扎不好呢，你就多练练，你不是紧张扎不好，你就是扎不好，态度和专业在医院里决定一切，我已经安慰过言蓁蓁了，让你继续给她扎，不管她是闹，还是不闹，肯定能让你扎，我要下了命令，她哭着也能让你扎到扎进去为止，如果是你紧张，找不到血管，实习护士，我们是可以包容理解的。”
“但是！你不是紧张，你傲慢无礼，你这是态度问题，如果我是以一名外科室医生的身份，带孩子过来，你能是这个态度嘛？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医科大，我们外科室的护士，都是态度很好，专业一级的护士，没有一个技术不到位的，你技术不行，别怨別人耽误你的时间，你作为护士，你应该多帮助来求医的患者，让他们在医院能感觉到踏实和安心，患者无助或者有问题的时候，多帮忙多解释给他们听，让他们起伏的心能得到安慰。”
“今天是我，是小事情，如果是个严重的患者呢？你的态度，你的一言一行，往大了说，会影响到一个病患的生命，你有那抱怨的时间，多丰富丰富自己，患者来医院是来看病的，不是看你脸子的，别提你今天没扎进去，就算你今天技术过硬，也不是你傲慢无礼的资本，这是医院，不是你家，医科大不收废物，好自为之。”
苏乔慕走回言蓁蓁身边，拿起吊瓶保持着高度，“大女儿，走，带你找干妈去。”
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胖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蹬着小胖腿下来，跟着妈妈走，“我想找爸爸。”
“我们扎完针去找爸爸好嘛？”
“嗯，手疼，干妈扎针从来不会买一针送好几针的。”
“一会儿就好了，这么说你还赚到了呢，你这一针送了四针，是不是啊！”
“护士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她才毕业，以后也会‘一针一个小朋友’的，你的血管也不好扎啊，不能怪姐姐的，所以要多多包容姐姐啊，多理解她，妈妈说的对不对呀？”
“嗯，对，妈妈我知道了。”
声音越来越远，护士长看着小护士，“你怎么回事儿，明天你就到外科室了，你不认识她啊？”
“她戴着口罩，我也没看出来啊，我还推了她，我对她言语不礼貌，我还吼了那个孩子，她刚刚说了那么多，会不会等我过去了，她报复我啊。”
“她不是那种人，不会给你穿小鞋的，她是在教你，跟着她，在外科室，会学到很多。”
小护士：“真的嘛？”
护士长：“真的，她就是脾气不好，其他什么都好，我跟她共事这么长时间，了解的。”
“你好好练练你的技术行不行，好不容易分到外科，还想让人家退回来啊，她说的一点都没错，其实这些都应该是我教你的，耳提面命，前辈对晚辈的教育，这一番话值得你多思考思考。”
小护士点点头……
小姑娘宝贝着自己的手，很远的距离就举起来给朵朵看，走到护士站，“干妈，你看我的猪蹄。”
朵朵蹲下身，看着她，“谁扎的，给我们某某扎成这样。”
苏乔慕拉起她，“怀孕了别蹲下，起来，小茗给我找个杆，太累了，举不动了。”
半个小时后，苏乔慕把言蓁蓁放在护士站，取结果给韩树看，她看着结果没有太大问题，韩树诊断也是病毒性发烧。
苏乔慕这就放心了，回到护士站，小姑娘正在吃水果，“甜吗？”
小姑娘摇摇头，“没有味道。”
“退烧了就有味道了，妈妈一会儿给你买奶茶喝。”
“好哎。”
苏乔慕把小姑娘自己抽血和肿成猪蹄的手给言辞发过去，不一会儿言辞的电话就过来了，“结果怎么样。”
“就是病毒性发烧，韩医生也说就是病毒性感冒，没大事儿的，不喜欢打针吃药也可以的，不过你姑娘手肿了，就要找你，你忙不忙，我一会儿带她去找你行吗？”
“不忙，有。”
苏乔慕听他说话，就知道他很忙，小姑娘不闹，带她过去，也不会添麻烦，“那我中午带她过去找你吃饭。”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某某呀，你爸爸都心疼了。”
小姑娘吃着朵朵的水果，“我可是他小情人呢。”
“是，小情人。”
中午，苏乔慕停车，小姑娘自己提着奶茶还有零食走进警队，被门口的小警察拦下，“小朋友，你找谁？”
“我找言辞。”
“你找他做什么？”
“我是他的小情人，哥哥，你就让我进去吧。”
苏乔慕拿着车钥匙走过来，“不好意思，影响到你们了。”
“嫂子。”
“我们能进去吗？”
“可以可以。”
小姑娘第一次来警队，哪哪都不一样，哪哪都是她没见过的样子，她急着找爸爸，找不到急的转圈，像极了初九着急时候的样子，“妈妈，爸爸在哪啊？”
苏乔慕觉得好笑，指给她一个方向，小姑娘跑进去敲敲门，“进。”
苏乔慕走在后面不进去，偷偷看小姑娘的一举一动。
里面的声音，小姑娘在熟悉不过了，就是门有点紧，小姑娘使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一点点。
一屋子的人看着门口突然出现一个小缝隙，慢慢推开竟然是个小娃娃，小姑娘看到这么多人，也有点不好意思，站在门口不动。
言辞看到小姑娘，阴沉的脸色都好了很多，站起身走过去，一把捞起小情人，“妈妈呢？”
“妈妈说她不进来，你们讨论案子她听的懂，我听不懂。”
言辞看向门口的苏乔慕，“等我。”
言辞把小姑娘放在怀里，坐在腿上，继续说案子的事情，小姑娘吃吃喝喝，一点不耽误事。
言辞时不时的看看怀里的小姑娘，给她擦嘴，整理小裙子，后来言辞声音凶了一些，怀里的小姑娘捂住自己的耳朵，“爸爸你温柔一点。”
“好。”
言辞声音缓和了一些，说了一会，交代一些事情，“各忙各的去吧。”
走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办公室里继续奋战。
言辞把小姑娘的手举起来，“爸爸看看手。”
小姑娘把猪蹄给爸爸看，“呼呼。”
苏乔慕走进来，“非要找你，我就带她来了。”
言辞看着自家媳妇，怀里小姑娘还在吃，“我带她，你去我办公室睡会儿。”
苏乔慕点点头，拿着包走出去，“我真得睡会儿了，困的要迷糊了。”
言辞抱着女儿看文件，小姑娘不闹，在怀里坐着，跟着他一起看她不懂的字，“爸爸。”
“嗯？”
“我手痛痛。”
“爸爸给呼呼。”言辞拿着她的小猪蹄，吹吹，“这给我姑娘扎的。”
小姑娘嘻嘻笑，举着自己的小熊饼干，“爸爸，你吃吗？”
“爸爸不吃，你吃吧！”
“爸爸你吃吧，你不饿吗？”
言辞没有反应过来，“爸爸不饿，自己吃吧。”
小姑娘很无语，“我饿了爸爸。”
言辞笑了，原来小姑娘是这个意思，“走，爸爸带你吃饭去，让妈妈先睡着，她饿不着自己。”
抱起女儿看着会议室的人，“别忙了，都去吃饭吧。”
带她来食堂，把她放在椅子上，“爸爸去打饭，你坐着乖乖的不准乱跑。”
“嗯。”
言辞还没饿，拿了一个餐盘，回来喂小姑娘，小姑娘咽下去的时候，小脸都皱成团了，“嗓子痛痛，不想吃了。”
言辞起身去窗口，“赵姨，有没有软一点的东西吃。”
阿姨看到那边坐着的小姑娘，“早上剩了粥，可以不？”
“行，麻烦赵姨给热一下。”
小姑娘看爸爸回来，“爸爸，你干嘛去了？”
“麻烦赵奶奶给你热粥。”
三分钟左右，“小言，过来取粥。”
言辞走过去，“谢了赵姨。”
“客气什么，这是你女儿？你儿子总来，第一次见小姑娘。”
“是，她还小，这是生病了要找我，她妈才带她来。”
“小伙子好福气，儿女双全，快拿过去，小姑娘等着呢。”
言辞道谢，走回餐桌，“自己吃，还是要爸爸喂？”
“爸爸喂，妈妈在的话，都不让喂的。”
说完小嘴张开，“啊……”
言辞舀起一些，放在嘴边吹了吹，送到小姑娘嘴里，“有没有好一些呢？”
“痛痛。”
“那也要吃点。”
这食堂的人，看着言辞温柔的喂小姑娘吃饭，熟悉言辞的已经不以为然，不知的筷子都吓掉了，“这是谁？”
“言队的宝贝闺女。”
“我问你喂饭的是谁。”
“废话当然是言队了。”
“我没看错吗？这么温柔？”
“那你是没见过他对着自己媳妇儿，那叫一个温柔。”
“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我只配为万家灯火奋斗终身，爱情轮不到我。”
他们继续谈论着……
“爸爸。”
“嗯？”
“我今天去医院，有一个男生从妈妈要微信来着，妈妈说她已经结婚了，然后那个人还不信，说妈妈是我小姨，哪有那么年轻就当妈妈的。”
“然后呢？”
“然后妈妈就带我走了呀，爸爸，这个行为是不是叫搭讪？”
“你怎么什么都懂？”
“嗯，嘻嘻，懂得多吧！”
“今天去医院为什么不告诉爸爸？”
“我也问了妈妈这个问题了，她说告诉你嘞，你就会抛下事情去医院陪我们，她自己也能搞定的，就不用再让你折腾了。”
言辞心里百味杂陈，看着小姑娘，“吃好了吗？”
“吃好了。”
小姑娘张开双臂，“要爸爸抱。”
言辞让同事把东西倒了，抱着小姑娘回到会议室，依旧把她抱在怀里，言辞表情不变，心里心疼的要死，小姑娘难受，他比小姑娘更难受。
小姑娘也不恼，安安静静的坐在他怀里喝奶茶吃饼干，时不时喂爸爸一个，胖子从他怀里抱走言蓁蓁。带她去办公室人多的地方玩。
言辞看着自己小姑娘被胖子抱走，嘱咐着，“别让她站在高的地方，别让她碰热水，别让她乱吃东西，抽烟离她远点，给她水杯里倒点温水，让她多喝几口。”
胖子看向言辞，“哎呦，看着你老父亲的样子，我还能给她卖了啊。”
小姑娘讨喜，谁有吃的都给她，她的小兜都满了。
苏乔慕睡醒，敲了敲言辞的门，“言队长，女儿在你这不？”
“不在，退烧了，精神好了，胖子带她玩去了。”
苏乔慕给胖子打电话，“胖子，我家言蓁蓁呢？”
“在工位那边。”
苏乔慕走过去，就看见自家小姑娘，坐在沙发上，拿大白兔，给其他小姐姐分着。
苏乔慕走过去，悄悄的喊她，“言蓁蓁。”
小姑娘小脸转过来，“妈妈。”
说着蹬着自己的小胖腿，从沙发上下来，扑过来，“妈妈，你睡醒啦，刚刚爸爸不让我去打扰你睡觉，但是你真的睡很长时间了呢。”
有些人认识苏乔慕打招呼，“苏苏姐。”
苏乔慕打着招呼，“谢谢你们照顾言蓁蓁，我请你们喝咖啡。”
拿出手机下单，“佳佳，我留的你的号码，一会儿你取一下哈。”
苏乔慕抱起言蓁蓁，坐在沙发上，言蓁蓁很认真的看着苏乔慕，苏乔慕也看着她，“看什么，刚刚给你喝奶茶已经是破例了，接下来你就喝白开水了。”
小姑娘眨着大眼睛，“妈妈，我想吃冰淇淋。”
苏乔慕把她的水杯打开，“生病可以吃吗？”
“不可以。”
“那你觉得，我会给你买嘛？喝几口温水，冰淇淋想都别想。”
“你不会给我买，但是爸爸会，只要我撒个娇。”
“我不同意，看你爸爸敢不敢。”
“又让爸爸跪搓衣板嘛？”
言蓁蓁这一句话，逗笑了办公室所有人，苏乔慕也笑出声来，“你怎么什么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