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今良一惊,拐杖都忘了拿,脚下差点被地毯绊倒,他却一刻没敢耽误,踉踉跄跄往二楼赶。
管家同时打电话叫救护车,剩下的佣人负责引导在场的宾客去休息。
原本热闹的场景,突然变得慌张凌乱。
沈安安眉头紧皱,跟着盛今良脚步走进顾清的卧室。
整个房间窗帘拉的严实,透不进一丝光,可她只是站在门口的位置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铁锈味。
佣人上前一步,把门口的灯打开。
屋内一下子亮堂起来,木质的家具摆放整齐,衣服也规规矩矩的叠好放在沙发上,沈安安环顾一圈,没有看到少年的身影。
她看向微微压着一条缝的卫生间,目光晦暗。
夏甜甜指着卫生间说:“他在里面。”
闻言,盛今良颤巍巍的伸手推开卫生间的门,里面乱成一片,地上都是红色的水渍。
少年躺在浴缸里,身上的衣服被水浸透,湿溻溻黏在身上,他双手无力的垂在浴缸边,头朝一边歪着,嘴角的血衬得本就瓷玉似的皮肤越发惨白,整个人瘦弱没有一点生气。
盛今良额头渗出汗珠,手指在顾清鼻子下探去,他长长的松了口气,连忙呵斥佣人:“救护车一时半会来不了,你们几个快点抬上车送医院!”
几个人忙不迭点头应下,小心翼翼的把少年从浴缸里捞出来。
沈安安捻了捻手指,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别的,心脏跳的很快。
她看向仿佛失魂的夏甜甜:“他怎么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血?”
像是自杀,但她不敢说出来,这两个字太沉重了。
夏甜甜浑身无力的靠在门槛上:“最近学长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出现了新症状,一发作就不停的咳嗽,咳到出血的那种都停不下来。”
“臻书意给的药没有喝?”
“喝了,对于他现阶段的情况,效果甚微,”夏甜甜捂住脸颊,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声音哽咽不已:“我觉得学长坚持不了多久了,他怕盛爷爷担心,很多时候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
但是按理说,也不应该这么快就会变得这么严重啊……
沈安安张了张嘴,悲凉涌上心头。
他连三十岁都没有,还那么年轻,正是人生中最好的光阴。
恍然间,她好像对他恨不起来了。
只要好好活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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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急救室。
经过抢救,顾清脱离了危险。
尚延川先去学校接尚琛宴,沈安安陪着盛今良在医院里等待。
顾清醒来后,她没有进去,坐在外面走廊的长椅上,安静的坐着。
病房的门关着,她听不到里面在聊什么。
没过多久,夏甜甜出来了,也在长椅上坐下。
沈安安抬头看了她一眼,问:“情况还好吗?”
夏甜甜摇摇头,沮丧的说:“不太乐观,国内的医生不可能看好的。”
“国外的可以?要不出国看看?”
说实话,她和顾清闹掰之后就很少关心他的状况了。
“也不行,这种病在全球都没有几例,而且他的病情发展的太快了。”
沈安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她望着紧闭的病房门,眼睛有些发涩。
“学长不喜欢我。”夏甜甜看着沈安安说,脸上还有干涸的泪痕,即使她是笑着说的,都能看的出其中的心酸。
“我……我知道。”
“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你能多陪陪学长吗?”夏甜甜眼中带着几分期盼:“医生说,病人心情好点,病情可能也会跟着转好一点。”
沈安安一顿,坚定的摇头:“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他。”
就算是医生说的是真的,病情根据心情转变,那么她是不是要一直陪在顾清身边?一旦不陪,他心情就不好,病情就跟着恶化?
她不是医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也不愿意被这么道德绑架。
夏甜甜没有想到她拒绝的这么决绝,眉心拧起,抱怨道:“你的心肠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