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血水猛地向先前知鸟所在的地方冲击,不断的融合,排列,最终再度成为一名年轻男孩的形状。早已插入龙鳞的剑猛地向后飞去,龙鳞迅速回归原本的样子。周围的景象不断后退,重塑曾经的样子,直至今天刚开始之时。
“警告,个体机能出现异常,请回报管理员。重复,个体机能出现异常,请回报管理员。重复,个体机能出现异常,请回报管......”
我的眼睛再度睁开,刚才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周围的空气仿佛如同刚才一般炽热的要融化,但我躺在床上,眼睛正瞪着天花板。
按我的记忆来看,现在应该是龙要来到访的一天,而我现在正在为怎么躲避龙而发愁,本该如此的。但我的脑子里却多出一段突兀的记忆—我刚刚被杀死了,而我应该已经失去记忆。
也罢,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做的梦吧,不过还真是不吉利。不过这梦都这么做了,今天还是别出门为妙,尤其是千万别去惊吓屋。
虽然对我来说,做了那种梦,大概今天不怎么想出门,不过还是得出趟远门了,我得验证喵大所说的会不会和梦里的一样。
既然已经做出这个决定,我便不再过多去思考梦的事情了,即刻便动身前往喵大的所在地。
如梦中一样,喵大说的信息完全与梦中一致,并且大部分都是无用的废话,接着,我便打算前往梦中遇到余狐和余异的地方,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地方有些
不出所料,余狐和余异正在逛街,他们向我发起同行的邀请,不过我拒绝了,并且告诉他们最好不要去惊吓屋。虽然只是梦中的场景,但那个诡异的梦一直到现在都与现实一模一样,哪怕只是我自己的臆想也好,我不希望他们莫名其妙的死掉。
在干完这一系列事情之后,我便动身前往了铁匠铺,那个地方隐蔽性和安全性都属于相当好的级别。而且我在梦中所造出的剑似乎可以对脆弱的龙鳞造成损耗,如果能继续精进这份力量,想必终有一天能够一剑刺穿鳞片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动身前往铁匠铺。
铁匠铺还是和曾经的没两样,那位中年人依旧在地下打造兵器,他依旧寡言少语,和我并没什么可讲的,不过我倒是无所谓 ,这样安静而又自由的空间也许很适合我吧。
在铁匠铺这种毫无变化而又安静的空间,仿佛连时间的概念都消失了一样。时针很快地便指向了六,一天的时间也差不多已经过去,我便向那位中年人告别,在听到他的一声非常简短的答复后便出了门,然后便回了家。
然而,让我始料不及的是,村长和我的母亲还有姐姐一同坐在桌子前面,似乎在谈论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而母亲似乎快要撑不住了。
村长似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
“是知鸟啊,我们正在探讨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和你们全家都有关,来这里坐着吧。”
我一头雾水,不过姐姐正神情凝重的向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坐下。
在我坐下后,村长缓缓地开了口。
“那条龙今天来过,这你应该知道吧。”
“这件事我在昨天就已经有所耳闻,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那条龙每年会挑选一名少女,这你也知道吧。”
“我知道的版本倒是有些不同,不是由村子推选出一位少女吗?”
“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但,龙在这次献祭的前一天提出了一个要求。”
母亲听到这里已经想掩面哭泣,而姐姐则在安慰母亲时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泪。我的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念头。
“它要求这次的祭品换成你的姐姐。”
突如其来的耳鸣,我的耳朵内不再有任何声音,我的脑袋不再能够做出任何反应。
为什么?
突如其来的三个字占据了我的脑海,等我回过神来,村长正犹如毫无对策般的凝视着没有人的墙壁,而姐姐和母亲已经哭成泪人。
为什么?
我的大脑重新运作,我的身体重新恢复运作。
“为什么?!!!”
在我的思维完全归位之前,我的身体做出了反应,等我再度回过神来,自己正抓着村长。
“抱歉,抱歉,抱歉,我,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但是,但是...”
泪水不自觉的从眼中落下,一滴一滴的落在桌子上,心中不自禁只剩下了悲伤。
“那么我的努力依旧毫无作用是吗。”
我想要吼出来,我应该吼出来,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明明我已经很努力了,明明我已经遵守了诺言。就算自己被绑架了我依旧没说出口,就算自己被绑架时很害怕也依旧没有放下自己和格拉。但是为什么?
一切的反抗都没了意义,这是龙的决定,哪怕我现在反抗了又能怎么样?拖着母亲和父亲去死吗?完全的无力感遍布我的全身,与之同时而来的,还有一份愤怒和数不清的委屈。为什么什么事都要找上我们家?这都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是因为这该死的血脉破坏了我的生活。我的心中有着止不尽的委屈,我没办法保护我应该保护的人,就连格拉也是由别人来救场。这都是我太弱导致的,一个新奇的想法遍布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依旧无力,我的心则开始强有力的搏动。
我要变强。
“那么,就这样了,明天一早我就会来接她,今天晚上是最后的时间了,我也不打扰你们,我先告辞了。”
母亲和姐姐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我只是僵硬的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父亲这时候会想什么呢,不过他已经一年未醒了,自村长光临我们家后,父亲便再也没有醒来。不过都无所谓了,我应该变强,这就是我现在唯一的方向。
家门被敲响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我倒在地上睡着了,脸上貌似有夜间流过泪的痕迹,母亲和格拉还趴在桌上睡觉。是什么时候睡得呢,我已经没了记忆。
我起身开门,来的人是村长,我知道他要干什么,我想大叫,想阻止他,想把他踹飞,但我太弱了,我没办法做出这些事情,我的实力太弱了,甚至没办法能够守护姐姐的最后一次睡眠。门外摆着笼子,是我打造的那一只。想必原本被选中的女孩的家人同我也是同样心情吧,但是已经无所谓了。我不会再流泪。
村长叫醒了姐姐和妈妈,妈妈依旧是一副马上要忍不住的样子,姐姐则是沉默不语的告别,我已经没有勇气看下去,便偷偷从家后门口跑出去,到铁匠铺去锻炼我的实力。我放空自己的大脑,坚定不移的以变强为目标练习,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动作,一遍又一遍的感受温度,一遍又一遍的使手上的东西变形,如同一具死尸。旁边的中年人没说什么,只是给了我一些价格不怎么便宜的食品。他大概已经知道了吧,我和他没有交流,只是各自干着自己的事。
所幸这地方房间不少,空间不小,我才得以在这里练习除了锻造以外的事情。
一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正当我想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连回家的勇气也失去了。
我害怕母亲独自的流泪,我害怕家里沉寂的气氛,我不想回家,不想面对哭成泪人的母亲,她甚至连为何姐姐被选走都不知道,若是她知道都是因为我的存在,她又会怎么想呢?
我找到中年男人,向他提出想借宿一晚的请求。
“不可以。”
这是我这几天第一次听到他说话。
“你的母亲还在家里流着眼泪,你应该做的是回去陪着她,而不是在这里失魂落魄的训练。”
我几乎被强制性的赶出来了,没有力量的我连回家都不敢,只是一直在家门口晃悠,但是母亲发现了我,她似乎一直在门口等着我回家,她把我接回了家,她没向我问什么,只是静静的领着我回家,随后,我和她一同吃了一顿晚餐,一顿只有两个人的晚餐。
我在这一天的最后也没能没把我的事情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