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漪白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大马路上,头疼欲裂。
她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状。
伸手摸了一下痛感最为强烈的额头,黏黏腻腻的。
流血了。
她就这样躺在大马路上,怔怔的看着蓝天白云,还有小鸟飞过。
她想起来了,她骑着共享单车,撞到了货车。
她好像把脑袋撞坏了,在短暂的昏迷中,她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一睁开眼,全都忘得干干净净。
可是梦里的感觉,还停留在心口,让她无端的难过。
林漪白挣扎着坐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心情。
难道是因为奶茶打洒了?
她什么时候穷到,洒了一杯奶茶就难过到无法用言语表达。
回过神来,当务之急是去医院止血。
她当社畜存的那点小钱,还是可以上一趟医院的。
林漪白捂着撞破的脑袋去医院挂了急诊,坐在长条椅上等医生开单拿麻醉药。
看似平静的脸上,其实内心早就疯兔子乱窜。
天哪,要缝针啊。
会不会很痛。
会不会留疤。
要是麻醉不起效,就得生生感受针扎肉的滋味。
面无表情之下,是疯狂的爆鸣声。
“麻烦坐过去一点。”
她胡思乱想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林漪白抬起头,看到一个长相在她审美点上的帅哥,正对她说话。
长得真帅,身材真好。
这是不给钱就能看的吗?
帅哥指了指他的腿,一脸歉意地笑着。
林漪白顺势望过去,只见帅哥撸起裤腿,小腿位置一道四五公分长的豁口,血流不止。
这个难怪。
能在急诊室并排坐着的,都是同病中人。
她连忙挪了个位置。
“谢谢。”
男人对她道谢,坐了下来。
只是坐着也不安分,拿出身后背着的电脑包,把手提打开,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着,没一会儿,就敲出了密密麻麻的英文。
不仅帅气,还工作负责。
林漪白抱着纯纯欣赏的心态,偷瞄了几眼,就听到护士叫她的名字。
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被提了起来。
她站起来,动作僵硬的朝着手术室走去。
说是手术室,其实就是个医护房间,里面有一张床,床边还有手术灯,护士已经推着简易手术台走过来,上面放着准备消毒缝针的无菌包。
“放心,打了麻醉药后,就不痛了。”
敲键盘的男人看到她手脚顺拐,知道她紧张,适时安慰。
呵呵,谢谢你,一点用都没有。
林漪白很怕痛的,平时一点小嗑小碰,都要扁嘴好久。
现在头上撞了一道大口子,也没有依赖的家人,只能自己扛着。
她委屈得有点想哭。
走到床边,按照医生的要求躺下,手术灯亮起那瞬间,她寒毛都竖起来了。
“等,等一下。”
她“蹭”的坐起来,心脏狂跳不止。
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而她害怕一个人做手术。
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伤口清创消毒缝合的小手术。
“怎么了,你做不做,后面还有人排队。”
她不是小孩子,医生没必要耐着性子哄她。
“我……我再等等,让下一个先做吧。”
她承认,她怂了。
只要她不是占着位置又哭又闹,只是默默的躲在一旁害怕,怂就怂呗,又不犯法。
“那你先下去吧。”
医生没有太过功夫理会她,毕竟后面还有长长的队伍等着。
林漪白灰溜溜准备离开。
“先让她缝合吧,头上的伤口比较重要。”
刚才敲键盘的男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手提已经放回双肩膀,如果不看血淋淋的腿,只看上半身,真是养眼啊。
“你是家属吗?”
医生问了一句。
林漪白刚想否认,对方直接点头:“是家属。”
“那你过来吧,病人有点怕,你按着她的肩膀,用身体压着她的手臂,别让她乱动,待会缝合不好。”
医生不跟他废话,直接下命令。
在医生面前,大家都是小乖乖。
男人对林漪白笑了一下,说道:“那我多有得罪了。”
林漪白瞪大眼睛,她又不是聋的,医生刚才说的话,她听得真真切切。
让一个陌生男人按着她的肩膀,在压着她的手臂。
这得是一种什么样的姿势才做得出来啊。
“不用,我自己躺着就好。”
为了拒绝对方的好意,她只好强迫自己冷静,认命的躺下来,心脏砰砰砰的跳,差点就从嗓子眼跳出来。
“不用怕,打麻醉的时候有点痛,等一下就好了,缝针的时候,就像针线扯着肉,一点都不痛。”
男人安慰的说着。
针线扯着肉……
我谢谢你啊。
医生拿出一块绿色的手术布盖在她脸上,只露出伤口的位置。
黑暗中,她先是感到挣扎的刺痛,一会儿后就没知觉了。
不得不说,男人的表述还是挺准确的。
虽然不痛,依旧能感觉到针线扯着肉。
“好了。”
随着医生的话,盖在脸上的手术布揭开,她眯着眼睛,躲开手术灯的光,缓缓坐起来。
男人站在一旁,看着她。
林漪白心头一暖,哪怕只是站在这里不说话,也比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要好太多。
“去二楼注射科打破伤风,吃三天消炎药,伤口不要碰水,一周后回来拆线。”
医生简单的交代着医嘱,拿起另外一本病例,抬起头对站在一旁的男人问道:“江景湛。”
“我是。”
男人点点头。
“也是要缝针啊,躺在手术床上。”
医生言简意赅的说完,示意护士更换新的床铺和无菌包。
男人把双肩包放在一旁,躺在床上。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这次换林漪白站在一旁看着了。
她看看外面,又看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就这样走掉,好像不太好。
天人交战一番,她决定留下来。
守在双肩包旁边。
做人呐,不能太没良心。
很快完事。
医生又是同样的术后交待。
然后就是一头一脚两个人,相继走出手术室。
“我去帮你拿药吧,你的脚看上去不太方便。”
林漪白说完,就开始后悔了。
她可不是善良的小白花,乐于助人也不是她的特长。
“好吧,麻烦你了。”
对方倒是坦然接受,把手里的检药单递给她。
林漪白看着递过来的单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默默的接过,去药品窗口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