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莺和崔夜都死了，崔老太也死了，张大生被救回来了，这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围观的人群都逐渐离去，有的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像是还在回味这场血色戏剧。
诚然，这里那样多的鲜血和愤恨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如往常一般的戏曲，甚至相比之下还有些乏味。
他们都离开了，连那个新上任的局长都灰溜地趁乱离开，生怕有人注意到他。
可楚韶禾还没走，孙飞虎还没死。
俩人各伫楚汉两方，隔着人群遥遥对视，眼底是如出一辙的厌恶。
烽火已起，战鼓打响。
——不死不休。
王欢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终是叹了口气。
而后，她抬头对楚韶禾说：
“我想留下来处理她们的后事……之后我可以去找你吗？”
“随你。”
“……谢谢。”
楚韶禾没有回答，她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伊一，问：
“你会安魂吗？”
伊一一愣，而后才意识到是在和自己说话：“会。”
楚韶禾点了点头：“那你留下来帮王欢，结束后再和她一起来找我。”
“你答应我的事……”
“等你回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帮你。”
“好。”
戚婉玉低头抿唇，身躯微微颤抖，散乱的刘海遮住了她眼底的悲痛，那是对即使拼尽一切却仍然无法改变一切的的不甘。
——她还是没有阻止任何事。
任何事。
楚韶禾垂眸片刻，而后看向王欢，示意她带着伊一离开。
戚婉玉止不住地哽咽，情绪之深刻，让人仅仅是站在她的身边，也能感受到那来自灵魂的尖叫声。
“又一次、又一次……！”
又一次，她想保护的人倒在她面前。
不知是否戚婉玉的精神变得恍惚，她们倒下的身躯都开始重叠在一起。
她的耳边无端地传来诡异的笑声，像是伟大的造物者在嘲笑着她的无能。
戚婉玉咬紧牙关，一行行清泪从瓷白脸侧划过，长而卷的睫毛似乎也承受不住泪滴悲恸的重量，沉重地抖动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折断。
她哭得还是那般楚楚可怜，可又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走吧。”
楚韶禾轻轻牵起了戚婉玉的手，脸色淡然，仿佛做的不过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她什么都没有多说，什么都没有多做，因为她知道，原先那个柔弱的小人儿已经可以支撑起一方天地。
所有的悲痛，都会化为前进的动力，每一次的千锤百炼，只会让她坚不可摧。
前路还很长，楚韶禾会一直陪她走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楚韶禾嚣张跋扈无所顾忌，可戚婉玉却知道，那人的内里，也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戚婉玉用力地回握住她的手，贴紧指缝，十指相扣。
余烬之后，焚烧着的——是希望。
“剩下的杂事我会处理，你现在主要的就是去把香料认全。”
“我已经请了几名调香师去教你了，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我相信你可以完成。”
“那张大生呢？他怎么办？”
楚韶禾一顿，又面色如常地说：“他有点被吓到了，现在在医院，休息几天就好了。”
这句话当然是骗她的，事实上根据传回来的消息，张大生不知怎么回事，被发现后就跟失了魂一样，疯疯癫癫的，许多医者见了他都只得摇头。
“……我想去看他。”
“以后有的是机会，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
楚韶禾挑挑眉，笑着说：“还能是为什么？我已经让楚老头写好推荐信，你尽快准备好，一起和我去法国租借见你未来的老师。”
戚婉玉眨眨眼：“这么急？”
“当然，那位可是世界上都有名号的调香师，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拜入他门下。”
楚韶禾有意逗她开心，于是学着戚婉玉的样子颇为俏皮地眨眨眼，道：“先下手为强。”
听了对方的来头，戚婉玉倒吸一口凉气，受宠若惊地道：“要是我失败了怎么办？”
“放轻松。”楚韶禾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替你算了一卦，如果有人成功，那一定会是你。”
“……你还会算卦？”
“骗你的，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