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韶禾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倒是那白兔看见她点头以后十分开心，连去换衣服都蹦蹦跳跳的。
看到这样富有生机的少女，确实会让人心情愉悦，这让楚韶禾之前因为茶水的郁闷都缓解了不少。
她们都跑去了隔间换衣，一个个都激动地脸颊泛红，那是连胭脂都遮不住的粉嫩！
等离了楚韶禾，她们才敢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起来，不再小心谨慎，唯恐一个不小心惹怒了那楚家的大小姐！
“哦呦，这布料可真叫一个好！我之前只看那些富家太太穿过，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能穿上呢！”
“谁说不是！这披金戴银的，可真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
“那也不一定！大小姐不是说了只要我们表现得好，衣服就送我们么！说不定……这样好的衣服以后就是我的咧！”
“这你也信？”
名为红莲的女人翻了个白眼，她一边说着一边褪去衣物，只见背后光滑的皮肤上赫然印着一朵娇嫩欲滴的红莲！
她道:“无非是些哄人的骗话！姐妹们还没在那公子口中听够？还信着呢？”
“不说其他人——月儿，你可不会信了吧？几年前不就有个穷酸书生哄骗你不要再接课，你倒是信了连着一个月没接客，结果怎样？”
“——被妈妈狠狠打了一顿，伤成那样也没见那穷酸书生来啊！”
名为月儿的女子穿着淡蓝色衣裳，肩上斜披着一缕长发，一眼看去，便觉得看见的是闺阁之中郁郁寡欢的大家闺秀，而绝不是什么倌人。
那月儿听此，梳理头发的手一顿，却并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红莲讽刺一笑:“男人嘛，无非两种爱好……”
“——劝妓从良，逼良为娼。”
见状，姑娘们都叹了一口气:
“也是……这种话怎么能信呢？”
“哎……是我被冲昏了头，还是红莲清醒！”
“她、她不是这样的人……”白兔嘟囔道。
红莲看着比自己矮了足足一个头的白兔，用涂满红色蒄丹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调侃:
“呦～咱们小兔有不同的看法？”
“我觉得……她很好，和姐姐们一样好。”
“——她刚刚还对我笑了呢！”
“什么？！”
红莲笑容一凝，不仅是她，其他姑娘们听此也停下了调笑，面容都有些凝重。
“难不成她看上了你！”
青竹连忙开口询问——平日里，就是她最宠白兔，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对待，此刻如何不急？！
“可是你才这么小……我平日里费尽心思藏你就是为了让你不被那些人看上！”
“等你长大了，我自会送你去府上当个丫鬟，日后嫁个老实男人过上清静日子……没想到！！”
说完，青竹竟是没忍住呜呜哭了起来，泪沾衣襟，凄婉动人，旁边许多姑娘也都动容起来。
红莲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慰:
“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有什么事我们姐妹们挡一挡就是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护不了一个小兔？”
“就是，这不有我们么！”
“怕什么？！”
她们一个个叽叽喳喳，出谋划策，好不容易才把青竹劝住了不再哭泣，只是她眼眶还是红通通的，比白兔更像一只兔子！
红莲见此轻笑一声，用指尖小心揩去她眼角泪水，嘴里也还不停:
“不着急。”
“……嗯。”
倒是隐在闹剧之外的椿雅思忖片刻，才稳重地说:
“我看楚家大小姐看白兔的眼神不像是那么回事，定是没有那个意思，你们就放下心来专心换上衣服吧。”
“——那大小姐和其他人不一样，不是个坏角色。”
椿雅能当上清吟小班的头牌，靠得可不仅仅是她的美貌，她的聪颖伶俐，察言观色和端庄稳重都是她吸引客人的致胜法宝。
平日里为姐妹们出谋划策的可都是她，所以她们对椿雅自然是十分信服的，听她这么一说，春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乖乖地换上了衣服。
等姑娘们一个个都换上衣服现在楚韶禾面前时，她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春竹泛红的双眼，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每当她看向白兔时，那人眼底的惊恐和埋怨。
不过楚韶禾什么都没有说——她向来是允许她的模特有些自己的小脾气的。
不过……
“白兔，你先上来，站在我面前。”
楚韶禾转着笔，不出意外地看见春竹身体猛地一颤，却又在红莲的目光下暂时稳定了下来。
她挑了挑眉，觉得自己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忍不住哼笑一声。
却见红莲带着笑上前一步，对着楚韶禾眨了眨眼睛，嗲着嗓子撒娇:
“大小姐怎么不点莲莲先来，人家了要呷醋了呢～”呕——
“……”
楚韶禾眼角抽了抽，片刻后又泰然自若地笑了，说:
“好啊，那你就第二个吧。”
“……！！！”红莲脸上笑嘻嘻，心里却不知道骂的有多脏。
这下轮到春竹急了，她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就被楚韶禾打断: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很急，那你第三个。”
“……”
场面一度凝固了下来，全场唯二能保持住笑容的唯有楚韶禾和椿雅二人了。
就见椿雅倒了杯茶，双手端在楚韶禾面前，笑着说:
“客人不妨先喝一杯解解渴？”
楚韶禾接过茶杯拿在手里把玩，却并不喝下，只是等待着椿雅开口，看她下一步会怎么说。
“这雪山花茶虽不如您平日里喝的那些名贵，不过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虽一者为天空之皎月，一者为雪山之花木，但若是偶尔尝尝鲜，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听罢，楚韶禾才真真正正地看了她一眼，抿了一口茶水。
随后，她才说:
“这衣服很适合你。”
“这还都是因为您设计的好，姐妹们都很是喜欢这衣服呢。”
“你怎么猜出来是我设计的？”
“此等别出心裁的设计，天下便唯您一人。”
楚韶禾不是很喜欢奉承，但椿雅的赞叹妙就妙在——不仅仅是言辞，她的眼底里实实在在地表现出的都是仰慕和惊叹，让人一时还真分不清那到底是奉承之辞还是真心之言。
“你站在我身边吧。”如此聪颖的人，说不定真能为她的设计提出些新点子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