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上,石亨拄着长刀,尽责尽职把守。
看到朱瞻墡上来,石亨猛然立正,将魁梧至极的身体挺得板直:
“殿下!”
“人犯已安置在左手边第五间房之中。”
“卑职已经查过,楼上再无一人。”
石亨扬了扬眉,四方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笑容,压低声音:
“殿下放心,卑职耳力一向不好,殿下若有需要,请大声召唤。”
朱瞻墡撇了撇嘴。
耳力不好?
我信你个鬼。
之前在羽林卫营帐,距离驿站老远,雨声又喧哗至极,石亨都能听到驿站之中杀伐之声。
不过,石亨的识趣,倒是让朱瞻墡颇为欣赏。
走到石亨身后两级阶梯高处转身,抬腿踹了他屁股一脚,笑骂道:
“不错,石千户深得我心。”
“对了,还喝酒不?”
石亨老脸微红。
好在脑子转得也快,笑嘻嘻道:
“殿下吩咐喝俺就喝,殿下不让喝俺就不喝,卑职一切唯殿下马首是瞻。”
朱瞻墡站住脚步,伸手拍了拍石亨肩膀,意味深长问道:
“石将军,此话当真?”
石亨魁梧身躯巨震。
称呼从千户变成将军,朱瞻墡的话语,似乎带着令人心惊肉跳的潜台词。
朱瞻墡不过一区区五皇孙,上面还有朝野上下交口称赞的好圣孙朱瞻基。
正常来说,朱瞻墡以后只有富贵闲散的王爷命,又岂能影响到将领职位提拔?
石亨脑筋急转,一丝可怕的猜测涌上心头。
一颗胆大无比不甘寂寞的心,如同过了电一般,瞬间亢奋起来。
石亨虽然出身于武将世家,可不比张輗柳溥,父兄一辈尊崇无比,位列公侯。
以后虽然有机会继承父辈的指挥佥事职位,可却只是区区一中级将领。
要爬到勋爵位置,不知要冒多少生死危难,立多少战功,还要期盼着机遇垂青。
可若是效忠五皇孙殿下,万一......那就是从龙之功,瞬间平步青云,封侯也是等闲事。
今晚之前,石亨绝不会认为朱瞻墡有一丝机会,可以从朱瞻基手中夺走皇位。
可短短一会,朱瞻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逆转局势,将已落入贼人手中的朱高燧安然救下,并将贼人一网打尽。
顺便以侄欺叔,将原本仇怨颇深的朱高燧收拾得服服帖帖。
手段高超之处,连一向自视甚高的石亨,都之心服口服。
石亨心脏急剧跳动。
自己与皇太孙朱瞻基从无交情,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两次。
满朝济济勋贵,多不胜数,出头之日遥遥无期。
若无重大机遇,这辈子可再无眼下的攀龙附凤机会!
富贵险中求。
常山中卫指挥使孟贤都敢,自己区区一个副千户,有什么不敢的?
特娘的拼了!
猛然,石亨转身,直接在阶梯处单膝跪下。
交叠双掌置于高出两级台阶的朱瞻墡靴面上,不顾靴子沾满泥水污秽不堪,将脑袋贴在手掌心,沉声说道:
“末将但凭殿下吩咐,唯愿为殿下效死!”
朱瞻墡嘴角溢出一丝微笑,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简单。
轻抬了下脚:
“起来吧!”
“是!”
石亨恭恭敬敬应了声,这才庄重站起,整理了下衣甲,眼神炽热看向朱瞻墡。
“先帮我守住这里,之后有什么事,我会吩咐于你。”
石亨重重点头,手中近三米长刀一斜,铁塔般的身躯犹如巨灵神,死死堵住楼梯口。
就算指挥使张輗想上来,也绝不放行!
朱瞻墡悠哉悠哉转身上楼,嘴角全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石亨此人已经拿下。
这算是自己培植的第一个亲信。
哦不对,应该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安南余孽黎叔林。
不怕这些人有野心,有欲念,无欲无求的人才,才最难收拢。
黎叔林渴望认可,渴望尊重,希望自身所学得以施展,自己给他尊重,委以重任,给他描绘出工场的广阔前景。
石亨野心勃勃,渴望建功立业,封爵荫子,自己给他从龙而起的机会。
当然,此人还不可完全信任,话语里头,朱瞻墡未留下任何把柄。
而眼下,还有第三个人。
她的野心和欲念是什么?
朱瞻墡来到左手第五房间,推门而入。
声响惊动被捆得犹如一桩木头直直躺在床上的女教主,吓得她瑟缩了下,费劲想要向床榻内里躲去。
“你......你想干嘛?”
极为不详的猜测,涌上她的心头。
朱瞻墡满面春风,可在女教主眼中,却犹如恶鬼一般可怕。
朱瞻墡自顾来到床沿边坐下,毫无怜惜抓住女教主身上的绳索一扯,将她辛辛苦苦挪进去半尺的娇躯又拉了回来。
“你......我会喊人的!”
女教主清丽眼眸中渗出晶莹水珠。
朱瞻墡差点捧腹大笑。
自己穿越回明朝,竟还有幸客串一回欺凌霸占民女的恶少。
“你叫啊,整个驿站都是我的人,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理你的,哇哈哈哈。”
这句反派台词出口,朱瞻墡畅快不已。
女教主花容失色,动人娇颜一片惨淡,猛地将脑袋转向床榻内侧,不去看朱瞻墡吃人眼神。
只给他留下一截白皙颀长的脖颈,犹如天鹅颈一般优美。
朱瞻墡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她的额头。
在她惊惧低呼声中,缓缓沿着挺翘鼻梁,划过红润樱唇、削尖下巴、细嫩脖子、高耸胸脯。
最后,停留在心窝之处。
女教主雪白肌肤肉眼可见激起一粒粒鸡皮疙瘩,娇躯轻颤不止。
朱瞻墡的手指轻轻一按,冷笑道:
“若是本皇孙的霹雳火铳指用在这里,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就要香消玉殒在这坂泉驿中了。”
女教主颤抖的身躯骤然停下,僵硬转回脖颈,俏脸上已满是死志:
“姓朱的狗贼,别耍手段了,不就是逼供吗?本姑娘招了。”
“本姑娘就是不忿于你们这些姓朱的狗贼忘本,洪武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当初甚至穷到当乞丐和尚。”
“可当上皇帝后,你们是怎么对待百姓的?”
“就算连年灾荒,饿殍遍野,百姓吃树皮草根苟活,你们依然徭役不休,征敛不息。”
“你们这些忘本的朱姓狗贼不死,天下饿死累死的百姓不能瞑目。”
“本姑娘的话讲完了,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娇躯使劲一挺,将心窝顶向朱瞻墡的指尖。
朱瞻墡蓦然大笑:
“唐赛儿,别装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朝廷俘虏,被抓住拷打的经验足够丰富,来,咱们聊聊!”
朱瞻墡一把捏住唐赛儿尖尖下巴,粗暴地硬生生扭转过来。
双目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