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光穿过云层,化作千万缕流萤降落在荒芜大地之上。
每一丝细节中都蕴藏无法估量的庞大力量的神,在占据半边天空的蕾丝法阵作衬下从遥远的天空之外降临。
晓美焰怔愣地仰头,黑色羽翼垂落在身后,她不说话,眼睛里却有着难以放下的释怀和解脱,像是终于从束缚在自己灵魂上的万千锁链中不情愿的离开一样。
从梦境脱离后,布耶尔将那些普通人和咒术师们全部带到了自己的结界里,这时候那些意志力强一点的家伙们已经从迷蒙中清醒过来。
通过与结界联系,布耶尔草草扫视便收回自己的目光。
神明静默着注视魔伸出手,指尖如同触碰不可玷污的纯洁之物般触碰一束光,一秒后,魔失落地收回手。
她说:“没有曾经温暖。”
远远眺望,降临的圆环之理并未按照祂失去人性仁慈后所剩的纯然理性驱使,来消灭魔,而是被人格的自己指引,直直奔向被命运垂怜的三人组。
待布耶尔摆脱圆环之理降临时的光线干扰,她终于看清圆环之理的目的地哪里有着什么人。
世界树的化身神色微变,但下一刻,她就缓了骤然绷紧的神经。
在三个结界的交汇处,她感受到了世界的力量,那股力量微弱到只能撑起一小片脆弱的防护罩,但却充斥着即将破土而出的蓬勃的生机。
紧握的拳头略略放松,布耶尔心知莫约是因为记忆中那个惨烈未来并没有到来,即使有这么一次灾难,此方世界所受的损毁也远远低于涩谷事变,世界不必花费多么大的力量去自我修复,而同时展开的结界,也或多或少为世界提供了力量。
看来圆环之理还是以人格作为中心的,纯然理性并没有占据绝对的上风,想到这个,布耶尔心中松了口气,她就怕理想完全充斥圆环之理后,这个没有丝毫仁慈的法则直接把这个世界给轰了。
毕竟救济魔女和晓美焰的结界有三分之二那么大。
“......”
救济魔女是鹿目圆人格变的,那本来暂时充当鹿目圆人格容器的家入硝子身体里便不存在额外的灵魂了,那现在圆环之理冲着对方过去干嘛?
抬头看了看,除去她和晓美焰结界之外的第三方结界安安稳稳的立在那里。布耶尔淡然的表情裂开了。
“那个少女的身体里残留着小圆的气息,圆环之理被吸引住很正常。”
就在布耶尔准备迁跃时,魔开口了,对上布耶尔扫过来的压力颇大的一眼,晓美焰举了个形象的例子:“就像孩子总会追着妈妈一样。”
说完,晓美焰抬起手,手指在空中一划,长长的裂口凭空出现,被限制的黑色雾气中,一头粉发的少女正沉沉昏迷。
布耶尔眼尖的发现,这具身体额头上的缝合线被抹掉了。
魔的眼神专注而情深,望向怀中的少女的目光如同是在看着自己唯一的珍宝。
粉色与黑紫融合在一起,形成意料之外和谐又让人上瘾的心折画面,然而下一秒,凌厉杀意便从晓美焰身上溢出,她单手扶着少女身体,另一只手则猛然一抓,从裂缝里掏出一团长着嘴巴的脑花。
“这是扰乱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送你了,就当是我与五条悟交易的报答吧。”
被绑上特殊绷带无法说话的絹索眼睁睁看着自己从晓美焰手中,被扔到布耶尔手中,绝望漫上他心头,他的未来如何,现在已经能看得到尽头了。
嫌恶地将絹索装进构造出来的网兜里,神明伫立在风起的草坡上,远远望着魔振翅而去,飞往圆环之理降落的地方。
不多时,纯白的光柱冲天而起,两道交织在一起的分别属于圆环之理和魔的光芒盘绕光柱而上。
布耶尔感知到源源不断供给出去支撑结界的力量正在减弱,这说明与自己对抗的两个结界在逐渐消失。
救济魔女的结界究竟如何解除,没人告诉她,沙耶香她们也没提起一份半点,不过看鹿目圆魔女化时晓美焰那崩溃到失去所有意义的绝望,想来是只有她在时间的轮回里才见过救济魔女的结界吧。
远方,无数黑色潮流奔涌而去,漂亮的童话南瓜车疾驰在黑水之上,而几条蓝色的海豚则跟随在南瓜车后面时不时越向半空。
立在潮头的几位魔法少女在远处挥手对她告别,布耶尔也会以一笑。
圆环之理和魔最后又将前往哪里呢?
神明无所谓的低低笑了,这又不管她的事了。
等到天际平静又恍如梦一般的奇迹消失,被三道结界隔绝开来的咒术师们才得以喜极而泣。
认为已经死去的友人原来近在咫尺,所有人都在因为失而复得而痛哭流涕。
布耶尔这才把注意力放在絹索身上,“我还以为又让你跑了,借着鹿目圆的身体在鹿目圆的结界内穿梭横行,你一定得意坏了吧?”
她是正位神,性质的不同,让她没法自由行走在魔女结界内,这才让这个千年诅咒师钻了空子。
居然还想唤醒千年前便陷入沉睡的大妖和堕神——罪该万死!
布耶尔眼中闪过狠戾,在絹索不甘心的尖叫下,那颗恶心人的脑花被碾碎,连尘埃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