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快完全崩坏的天空，五条悟长叹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拿什么词来形容。
只是觉得，这好像一场梦一样。
自己的重生、挚友和硝子的重生、还有苓、还有超出自己认知的晓美焰和鹿目圆。
都太出乎意料了。
远远的天际线上，五条悟的余光捕捉到了一抹莹润的绿光。
他微怔。
那是——
高大的男人踏出去一步，衣袖处却突兀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力道。
晓美焰笑着看他：“现在最好不要去管她哦，最要紧的事是从现实中醒来吧？”
五条悟脸上出现狐疑的神色，于是晓美焰又道：“你要知道，在现实中的那些咒术师和存活的普通人都在你的梦境中，之所以没有被三个结界挤爆也是因为她的力量吊着你们所有人的命。”
“如果不赶紧出去，等到她的力量耗完，所有人都会留在这里。”
“她”指的谁，他们都心照不宣。
不知道现实现在是什么样子？
五条悟很快下了决断，他把手搭在黑发少女肩膀上，蓝眼睛弯起，神色放松地对赶来的布耶尔露出一个歉意的笑。
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似乎看到紫色的烟雾和充满生机的绿色光芒狠狠撞在一起。
两种力量相撞发出的冲击波掀起他的头发，罡风从他的裸露的皮肤上刮过，索幸五条悟已经全然昏睡过去，皮肤上的刺痛并不能传递到他的反应中枢里。
当然，如果他此时睁开眼看一看，就能看到眼熟又不曾认识的神明状态下的布耶尔，与他曾亲眼见过的魔的完全体的晓美焰。
这方世界的所有造物化作细碎的微光消灭在无形的空气里。
宇宙的形态在这个时候显露，遥远幽邃的星体卧在静谧的沉沉星云里，带着无尽孤独和鸿蒙。
然而这绝景不过是转瞬即逝，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这场梦境如同早已支撑不住时代洪流冲刷的古老建筑般，轰然坍塌。
“要强行挣脱么？毕竟你完全有这个实力吧。”晓美焰身边漂浮双眼紧闭的五条悟，她几乎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肯定露出一个轻飘飘的笑。
这个笑看得布耶尔心里光火大冒，不过她还是克制地看了一眼白发青年，在梦中，五条悟选择的是他的成年体，而不是高专时期。
其实就这样，五条悟将他的遗憾明晃晃摆在她、晓美焰、絹索，摆在他们这些没有被抹去记忆的人眼中。
梦能反应的东西太多了，渴求，希冀，期盼，所有好的坏的，都能从主人的潜意识里蹦出来，在梦境中狠狠地在主人心上插入一柄长刀，或者开出一朵小花。
布耶尔气恼又心痛，她无法责怪五条悟怎么如此轻信晓美焰，甚至自动为他找好了借口——人和神的差距已经不是用强与强的朴实概念能形容的。
或许他是对的。
五条悟的梦被压制在三个结界之下，其中每个结界的主人都能稳稳压他一头，即使他是梦境的主人，也不能突破神明级别的压制突出重围。
而晓美焰想要越过他直接震碎梦境实在太过容易，五条悟可以自保，但那些没有清醒的人就会被牵连。
同理，她也没法直接动手。
布耶尔眉头狠狠一抽，只觉得现在的情况棘手得很。
她追踪絹索时候被对方召唤出来的那些大妖堕神拖住了脚步，等从厮杀中回过神来，她已经不知不觉在这个结界中显露的真正形态。
而她的结界已经有了压过另外两个结界的趋势。
“悟跟你做了什么交易？”
手指掐入掌心，布耶尔让疼痛刺激自己头脑清醒冷静，绿色眼眸中有着质问逼视。
随着梦境的消失，她们的身体也在逐渐化作飞灰从梦中脱离。
“是个对你对我对五条悟对世界都好的交易。”
在回到现实的前一秒，晓美焰的声音传来，语气隐约有着恍惚的退让和疲倦到末路后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