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放开小道童的时候,小道童的头已经肿成一个大猪头。
见孟南如此生猛,他不敢再造次,老实地带着他来到一处大殿。
此殿原为合欢宗炼丹院议事大厅,中间放置一鼎丹炉,炉中烟雾升腾,煞是好闻。
殿堂中间,观主葛舍坐定,神清气闲。
两边大小长老以及亲传弟子入座。
迈过大殿门槛,小道童一阵小跑,随后迈步狂奔,扑通一声跪倒在观主面前。
“请师父为我主持公道啊!”
小道童放声大哭,尽数道出孟南不是。
众人见其脸颊肿青如猪,哭声抽搐,泪眼奔流如瀑,言语之间,皆是委屈之状,无不倾耳动容。
经过他的一番润色,孟南在众人眼中已经成了一个无事生非的大恶之徒。
戒律堂大长老更是厉声道:“孟二在哪?上前来!”
孟南踏步而来,到大殿中央立定,腰板挺直,气定神闲,丝毫不惧。
葛观主观之,心中暗暗称奇,表面却是不动声色。
“你就是孟二?”戒律堂大长老喝道。
孟南见其衣着深绿,便知他就是大长老,作揖道:“是。”
“你竟敢出手以下犯上,先拖下去鞭笞五十下!”
孟南理直气壮大声道:“难道我来此是为了受你鞭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杀要剐,尽管来就是,何必鞭笞?”
“你大胆!”
戒律堂大长老离座站了起来,负手道:“本座向来以理服人,你若是说不出本座如何不讲理,再加一百鞭!”
孟南笑道:“讲理的人,决断岂会只听信一面之词?”
这大长老哑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葛舍缓缓说道:“你且说来。”
孟南脑中飞速转到,道:“此道童,一路上尽说我的不是也就算,我不过一介杂役。只是,他还将南郭子说进去,数落南郭子老昏了头,不识好歹,说什么南郭子的眼睛瞎了,修炼童子功越活越回去了,长清观有南郭子在,很快就不行了,说南郭子是老毕登....
南郭子对我有恩,我岂能容此童子诳语?于是便叫他不许侮辱南郭子,没想到此子骂得更凶了,说什么视南郭子乃是插标卖首者,是跳坑挖粪者、是吃番薯不识扒皮拍灰者......”
孟南话一出口,众人脸色大变。
就连高堂之上的葛舍,亦是变色。
他们知道,南郭子为了返老还童,修得一门童子奇功,平日里就是做出这些事来也不出奇。
但在孟南口中,变成了疯道人一般。
孟南还欲继续说下去,立即被人打断:“好了,不用说了。”
孟南喋喋不休,道:“我见南郭子乃是长清观高人,竟被一小道童折辱,于是忍不住出手,教训此子。”
跪在地上的小道童怔住了。
他见过血口喷人的,没见过这么血口喷人的。
“不!我绝没有说老祖闲话....”
众人面面相觑。
葛舍望向孟南,缓缓道:“你可知南郭子是何人?”
孟南道:“不知。”
“他是我师父。”
孟南大惊,道:“适才在下不知,请罪责过!”
葛舍又道:“你可知这道童为何人?”
孟南亦道不知。
葛舍道:“他是南郭子玄孙...我长清观道子,南青子。”
孟南怔了怔,随即大怒道:“好你个南青子,辱骂老祖就算了,还数落自己祖上!当真不知天高地厚!!!难道就没人管教了吗?”
说完,他气汹汹地上前,又是“啪啪”在小道童脸上两巴掌。
“这一巴掌,替宗门打你的,另一巴掌,替你诸位先祖打你的!”
小道童眨了眨眼睛,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哇的一声,竟气晕厥了过去。
葛舍挥了挥手,笑道:“我长清观道法自然,小辈之间玩闹,就让他们去吧!”
众人齐声称是。
葛舍不动声色道:“南郭老祖四处云游,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他想见人时才会出现,寻常人想见他,都找不着人,你且说说看,你与南郭老祖是如何相见的?”
在这大佬面前,孟南不敢乱来,只好将与南郭子所遇所说一一道出。
当然,他将南郭子要他在玄天宗藏宝阁将【天雷竹根】取来之事隐去不提。
众人听完,心中已经知晓了这杂役没有说谎。
葛舍道:“若是如此,那便真是老祖无疑了。既然老祖要你去参加玄天宗的比武招亲,你明日辰时来此,随我等一同前往参战。”
孟南应道:“是!”
葛舍望向众人,道:“按照先前惯例,诸位长老可有助战之物?”
戒律堂长老道:“不过一个杂役,身上毫无真气波动,上去也是送死,咱们岂能让各派嗤笑?”
炼丹堂的大长老忙附和道:“炼丹堂也是这么看,一介凡人,难登大雅!”
符箓堂大长老直接别过脸去,道:“攻打合欢宗时,符箓堂的符箓已经用完,没有。”
葛舍无奈地笑了笑,对孟南道:“既然如此,你且下去吧!晚些我自通知玄天宗,将你的名字报上去。”
孟南扭头就走。
他只想要一个名额而已,至于其他的,有没有都无所谓。
此次让他意外的是,南郭子居然是长清观老祖?
他前脚刚走,身后就传出阵阵吵闹声。
与小道童南青子一样,张口杂役,闭口杂役。
“看来,这些人都很不看好我啊!”
第二天,孟南来到殿前,一座巨大的飞舟已经横在头顶。
这是长清观高层的飞行法器,舟身前后左右分别雕着祥云宝树,看上去十分大气。
葛舍率领众人在空地上,见孟南来了,便道:“我们上去吧!”
说完,众长老捏法,陆续身体缓缓飘起,落到飞舟之上。
地面上剩下一些亲传弟子,孟南自然也见到了一些面熟之人——
小道童南青子恨恨地瞪了孟南一眼,道:“小杂役,看你怎么上来!”
唐皓亦是嗤笑道:“淡水泥鳅想入海欲做龙?我看你这是找死。”
一众弟子冷笑不已。
其中,一个身形娇小、方脸的女道士上前,对孟南说道:“师弟,你可曾习得漂浮术?”
孟南摇了摇头,道:“不曾修得飞行之法。”
“那我带带你吧!”方脸女道士对孟南伸出手来。
孟南摇了摇头,道:“我自有办法上去。”
女道士道:“既然如此,师弟自便。”
说完,这女道士捏了个法诀,身体缓缓飘上空中。
小道童南青子、唐皓以及一群人已经飘在空中,对下方的孟南冷笑不止。
唐皓道:“小杂役,你怕是上不来了吧?!”
另一个炼丹堂的亲传弟亦笑道:“蝼蚁而已,何必多理?对于他来说,遇见老祖也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南青子更是在空中掏出小鸡鸡,对着下方的孟南滋。
“小杂役,看我把你滋醒!”
孟南捏了个【撩风诀】,朝他们一掌推出。
南青子滋出来的尿被风吹上,落在他们自己身上。
众亲传弟子一阵惊呼,尤其是女弟子,更是扬言要把他的小鸡鸡给切了。
孟南双眼微米,双腿微微一曲,地面的石阶崩裂,随即弹射,炮弹一般快速冲向飞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