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采石场在山脚下,这里的石头成块,工棚遍布,旁边还有一条小溪,溪水缓缓流过,延绵不绝。
也正是这条小溪,方便杂役取水,才把采石场的位置定于这里。
以小溪为界,另一边,溪水的上游,是地火门的杂役的工地。
他们身穿暗浅红色的地火门杂役服,淌过溪流,跑到玄天宗的采石场,将打好的石砖搬到自己的工地上。
而玄天宗的杂役们远远躲在山腰处,不少人头破血流、身上挂彩,愤怒地看着他们,却又不敢上前。
忽然,玄天宗杂役那边一阵骚动,只见一个瘦子带着另一个高高瘦瘦的杂役跑了过来,随后那群杂役就围着这个光头,不知在说些什么。
孟南见到自己手底下的百来号兄弟,个个身上挂彩,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王大壮,他头上挨了一锤子,头破血流,刚用草药敷上止血。
牛刚毅手掌流着血,一个箭步上前,诉苦道:“老大您来了?快看看吧!咱们的石砖都要被抢光了!”
孟南扫了一眼采石场,果然如李瘦猴所说,山脚下全是红蚁般的地火门杂役,在抢夺着玄天宗的石砖。
有人说道:“唉!玄天宗居然连巡逻弟子都没有了,我看咱们还是投奔别的宗门当杂役吧!”
“是啊!在哪干不是干?”
孟南大怒,瞪了一眼说话的两人,怒道:“被人打了还不敢还手?我看你们两个一辈子当杂役的料了!”
那两名杂役被他一喝,顿时吓得不敢多嘴。
孟南抄起铁木弓,望向山下,火气蹭蹭上涨,大怒道:“兄弟们!给我上啊!敲死这群狗杂碎!”
王大壮捂着头,满脸是血,怒道:“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李瘦猴附和。
牛刚毅上了年纪,平时不苟言笑,但此时也是恨恨地说道:“操死这班龟孙子!”
孟南身先士卒,从山腰冲了下来,直抵采石场中央。
他一声大吼:“都给我住手!滚回去你们地盘!”
他忽然发现,周围的地火门杂役不但没有戒备,反而纷纷投来戏谑的眼神。
他们不紧不慢放下手中的石砖,抄起刀枪棍棒。
七八十号人,缓缓迎上前来。
忽然一只手拍了拍孟南的背后,身后的李瘦猴颤抖着说道:“孟...孟老大...要不咱们就算了吧?”
孟南回头一看,忍不住骂了声“操”——身后跟着他冲下来的,只有李瘦猴、王大壮、牛刚毅三人。
而其他剩下的百来号杂役,只在山腰处观望,根本没有跟过来。
地火门那边的监工站了出来,他膀大腰圆,满面络腮,打量了一眼孟南后,一脸戏谑道:“哟呵?玄天宗没人了吗?竟然只派了一个小监工来出头。”
牛刚毅怒骂道:“鲁阴!你带人抢我们的石砖,还说我们多管闲事?”
鲁阴笑道:“你们脏了我们喝的水,我们只是要点赔偿而已。”
“胡说八道!”王大壮气呼呼吼道:“你们在上游,我们怎么可能脏了你们的水?”
鲁阴哈哈哈大笑,道:“我说脏了就脏了,既然你们还敢下来,那么这样吧!每人给爷爷我磕三个响头,再交出一枚金币,就放你们回去,免受皮肉之苦。”
孟南走上前去,鲁阴满脸鄙夷,道:“我乃地火门大监工鲁阴,体修气血五重境,法修气血三重境,爷爷手中大斧不杀无名之辈,小辈速速报上名来!”
孟南没有跟他废话,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支黑山竹箭矢,撘箭而射。
咻!
鲁阴还没来的及反应,已被箭矢钉入脑门,贯脑后而出。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直挺挺向后倒去,激起一阵灰尘。
孟南目光冷漠,冷笑道:“不堪一击!”
地火门众杂役大乱。
有人喊道:“他杀了鲁监工!我等一齐上,砍死这小子!不然他大舅饶不了我们!”
霎时间人声大作,齐齐冲了过来。
“孟老大!快逃!”
身后三人不约而同地喊了出来。
孟南不听,拈弓取箭,八面射之,无不应弦惨叫。
红衣杂役大惊,落荒而逃。
李瘦猴、王大壮、牛刚毅三人惊呆了。
他们知道孟老大很猛,但不知道竟然这么猛!
孟南操弓追上,边奔边射,红衣杂役抱头鼠窜,死伤无数。
孟南面无表情,淌过溪流,运转气血,凝于箭上,满弦贯出,箭矢连穿三人,钉于众人奔逃前方。
众杂役大惊,齐齐转身跪地求饶,孟南怒气方消。
他站在地火门众杂役面前,大声怒斥道:“我们玄天宗的石砖,你们怎么搬过去的,给我双倍搬回来!”
众杂役大气不敢出,生怕他下杀手,纷纷允诺求饶。
“现在就给我搬!”
孟南一声喝下,众人如临大赦,纷纷将石砖搬过来。
孟南跳上一棵松树上,监督他们干活。
有几人欲要趁人不注意逃走,均被他弯弓射杀。
众人大惊,再也生不出一丝逃走的心思,老老实实地听从孟南的安排。
玄天宗那边,杂役们又惊又喜。
惊的是自己的这个新老大居然如此杀伐果断,比玄天宗很多正式弟子都要——猛。
孟南不知,他这一战,已经在众杂役心中竖立起山岳般的威严。
待地火门众人将石砖运回去之后,孟南又命他们开采石头,双倍还了回来。
红衣杂役们苦不堪言,却又不敢抱怨,从下午干到午夜,终于采完了石砖,完成了任务。
孟南挥了挥手,这群人均大松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撒腿狂奔。
随后,孟南又让人连夜将石砖运回山上,并告诉众人以后不要来这个地方。
玄天宗众杂役大声允诺,异常尊敬,还自发给他搭建了一个单独的营帐。
孟南感受到他们对自己态度的变化,这一夜他想了很多——
慕强,自古有之。
更何况是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
人们如蝼蚁,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相比之下,最好就是对方死。
宗门的杂役,都是些贪生怕死的老实人,若说不是他们背后宗门有意要挑衅,不可能会做出今天这种事情。
与其跟他周旋,不如就对外释放玄天宗的态度。
想到这里,躺在营帐中的孟南出了门,往玄天宗大本营里面望去。
这几天,都没有陆琪琪的消息,连续用几次通玄镜联系也没有回应,这次被地火门的人抢地盘,甚至连声都没有吱声。
【难不成里面空了?】
孟南又想到先前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伤痕,愧疚感油然而生。
【也不知道琪琪那丫头怎么了...】
他心中一动,趁着夜色,缓缓潜入大本营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