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男和王勇走进破烂的小木屋,这个时候老太太刚好捡垃圾,回到了小木屋前的一块垃圾堆旁,老太太弯腰驼背,身体瘦弱,穿的破破烂烂,她正将一大包垃圾扔进垃圾堆里。小木屋前的一条大狗正在汪汪大叫。
“大妈,您好,我们是市刑侦支队的,有几个问题我们想要请教您一下。”王勇掏出警官证举到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一脸惊讶和茫然,用地道地山东口音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警察!”王勇大声地说道,生怕老太太听不到。
“哎哟,警察……警察找俺来干什么?俺只是一个糟老太婆,又没犯罪!”
“谁说你犯罪了,我们是让你来协助调查!”王勇有些急了。
“什么血猪掉渣。啥意思啊?”
见王勇一直跟老太太交流不进去,王胜男将他拉到一边,走向前去。“大妈,是这样的,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你一起拉拉呱,可以吗?”
“拉呱啊……你早说呀!”老太太终于释然了,连忙请王胜男进屋。大狗汪汪叫着,但被老太太一喊,瞬间老老实实地缩进了狗窝里。
刚一进屋,一股恶臭迎面扑来,使得王勇连连咳嗽了几声,王胜男倒是礼貌的止住了。见老太太要去用脏了吧唧的茶杯去倒茶。王胜男连忙谢绝,自己拿过一条还算干净的板凳坐在了老太太的对面。
“男姐,你看老太太这个样子,咱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吗?”王勇憋着气,不耐烦地小声说。
王胜男没理他,而是在小木屋里扫视了一圈,发现在北墙根的墙角有一包在超市里买的一大包零食,袋子还没有解开。
“大妈,您怎么住在这里?您的家人孩子呢?”
“唉,别提了,俺呀,命苦啊……原本还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做生意的丈夫,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把儿子养育成人之后给他娶了媳妇儿,然而什么也不会,就只能做点家务活和缝缝补补,没过多久,儿媳妇就跟俺们家生了个孙子,我呢,就帮着他们照看着,原本就是一家幸福的人,可俺不争气啊……不小心把孙子给弄丢了……老伴啊,被俺给气死了,儿子儿媳妇就把俺给赶出来了。俺没地方去就呆在这个河边上搭了一个小木屋住下来了,平时啊就捡捡垃圾,够自己吃喝的就行了……”老太太说得老泪纵横。
“您孙子是怎么丢的啊?”王胜男感到很吃惊。没想到一个捡垃圾的老太太,居然命运多牟,她竟然也是儿童拐卖案的受害者,这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俺也不知道啊,本来还牵着孙子就在公园里溜达,俺就上了一趟厕所,让孙子在门外等着,等俺出来之后,俺就找不到俺孙子了,后来还报了警,四处查监控,都没有任何消息,听儿子说,很可能是被人道贩子给拐走了,俺就是太糊涂了……”
“既然是被人道贩子拐走的,那你儿子和儿媳妇为什么要把你赶出来啊?”王勇气愤地问。
“都是俺的错呀,是俺把孙子给弄丢的,儿子和儿媳妇因为俺都吵着闹着要离婚了,俺不能再让我儿子受罪,那俺就自己把俺自己给赶出来了。”
“你在这里住了以后,您儿子和儿媳妇就没有过来看过你吗?”
“没有,俺……俺不想让他过来,俺没有脸见俺儿子跟儿媳妇呀!”
“可是,您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的客人来过吧?”王胜男眼神盯着北墙角的那一包东西问道,还有桌子上的两瓶治疗高血压的药。
“其实,俺都知道是俺儿子过来看看的,他知道俺血压高,所以隔一段时间就会拿药过来,还给俺买一点好吃的东西。俺儿其实挺孝顺的!”
“你儿子还挺孝顺?要是孝顺能忍心让你独自一人住在这个破烂不堪的小房子里吗?”王勇不屑一顾地说。
王胜男白了他一眼,示意他住嘴,之后就问老太太:“您儿子住在哪里?”
“在盛世嘉园。”
“您确定是你儿子过来给你送的东西吗?”
见王胜男一直追问她儿子的事情,老太太心头一紧,眉头一皱连忙问:“啥意思啊?警官,你怎么老是问俺儿子的问题啊,他该不会是犯什么事了吧?不会的!俺儿子很老实,心地又善良,不会犯什么事儿的!”
“大妈,不是这样的,你儿子没犯什么事。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就是来查人道贩子的,帮你找孙子的。”王胜男郑重其事地说。
“真的吗?可是……派出所的所长告诉俺,俺的孙子,是被人道贩子带到天涯海角,藏起来了,没有办法找回来了。”
“大妈,现在咱们不一样了,国家对人道贩子的打击力度变大了,而且我们的技术手段也非常成熟,只要您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相信很快就能把你孙子给找回来的!”
“是吗?那太好了!可是……可是俺没有什么线索啊?什么是线索?”老太太一脸茫然。或许是因为太激动,老太太似乎不舒服,她托着额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开始喘粗气。
王胜男见状,连忙叫王勇倒水,她从桌子上拿起药瓶,快速打开,倒出一粒药。随后接过水杯亲自为老太太喂下了药。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的身体才平静了下来。
王胜男与王勇手忙脚乱的一会,看到老太太好了许多,才慢慢放下心来。
在确定老太太没问题后,王胜男继续说:“大妈,您之所以不知道什么是线索,是因为你没有被我们刑警具体做笔录,我们刑警和派出所的工作性质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哦,是这样啊……那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王胜男给王勇使眼色,他连忙掏出手机,点开录音机。
“大妈,昨天中午下大雨的时候,您就在这小木屋的吧?”
被王胜男这么不着边际地一问,老太太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茫然地点了点头,“对啊。”
“对面的游乐园里昨天又发生了一起儿童拐卖案,一个6岁的小女孩被人道贩子拐走,这个您知道吗?”
“什么?”老太太顿时睁大眼睛,好像很激动的样子。“你……你是说……昨天的那个小女孩是被人道贩子夺走的?”
王胜男和王勇面面相觑,老太太竟然说出“夺”这个词。这就说明她昨天中午的确是目击到了什么事情。
“大妈,昨天中午12点多的时候,您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事情?您是不是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6岁大的小女孩?如果真的是这样,可以跟我们说说吗?”王胜男连忙问。
原本以为老太太记忆不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没想到老太太的话分量很足,颇有些口若悬河,这让王胜男王勇十分振奋。
老太太的描述十分杂乱,但王胜男理解了其大致的意思,具体的情况应该是下大雨的时候,老太太急忙回到小木屋里躲雨,她在窗台上,向游乐园里的眺望。大雨中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叫喊声,她听不清楚,但却看到一个抱着小女孩的中年妇女来到大树的旁边,好像是发现没有了去路,想要掉头返回,却碰到了另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男人,好像是一对夫妻,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猛的从中年妇女的手里将小女孩夺走。男的将中年妇女踹倒。年轻一点的女子立刻脱掉小女孩的外套和男人一起跑了。中年妇女挣扎着起身,还有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慌忙过来,将她扶起来朝那对年轻夫妻逃跑的方向也追了回去。
王胜男连忙掏出张静茹的照片,递到老太太的面前,问她其中有没有这个女的?老太太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
他们又深入的询问了几个指向性问题,但都没有什么收获,因为在大雨磅礴中,老太太只是观看到了画面,却无法辨认出抱女孩的中年妇女是谁?而抢女孩的那年轻女子和男人又长什么样?老太太的回答更是含糊不清。
虽然没有达到更彻彻底底的指向性线索,但据目击着老太太的证词可以推断出。带走贝贝的中年妇女很可能是人道贩子,而另一对年轻夫妇是什么人却无从考证,他们为什么要夺走小女孩?而夺走之后逃走之后消失无踪,这又是什么道理?
而且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并不是依靠那颗大树逃出游乐园,那么唯一的线索可以肯定,他们绝对是从大门堂而皇之的走出去的。
已经问了很多的问题,老太太精神有点恍惚,王胜男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示意王勇关掉录音机。于是她起身告辞,在离开小木屋的时候,王胜男从钱包里掏出300块钱,放在了老太太的面前,随后和王勇一起离开了小木屋。
从小木屋出来,他们沿着游乐园的墙壁绕道回正门,刚走没几步,王勇就忍不住问王胜男,“男姐,你觉得这老太太的证言可不可信?我怎么觉得这老太太的神情恍惚,有些好像是她臆想出来的。”
王胜男一边走着,一边正在深深的思考,没有听到王勇的问话。
“男姐,你在想什么呢?”
王胜男回过神来,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她总觉得老太太的儿子有些奇怪。
王勇又问了同样的问题,王胜男才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现在还不好说,老太太说的有鼻子有眼,口若悬河,对我们的调查方向还是很有帮助的。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人道贩子肯定是从游乐园正门走的,只是我们漏掉了很多的细节。”
“这么说……接下来咱们还要去查监控?”
“查监控是一方面,我觉得还要从田银行的社会关系上加大力度……”
王胜男还没说完,王勇的手机响了,他连忙掏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男姐,好消息。我的线人找到了田银行跟那个讨价还价的雪糕商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