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开门。迎面就走来身宽体胖,年龄在60岁上下的赵立达。他是刑侦支队重案组的支队长。
“嗨,老赵你干什么呢?这么火急火燎的?”王胜男看着赵立达匆匆的身影问。
“那个叫贝贝的女孩失踪案,你查到什么线索了没有?现在外面聚集了一帮记者,吵着嚷着要关注女孩失踪案的最新信息。这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已经炸了锅了,有的说是人道贩子重新开始作案,还有的说,拐走女孩的那个人跟失踪女孩的父母有深仇大恨等等,你说这不是闲的吗?案件昨天才刚刚发生,不会那么快就破案吧!”赵立达紧皱着眉头抱怨着。
“你干嘛这么愁眉苦脸的?让手下的人把他们赶走不就得了?”王胜男说。
“你说的那么轻松,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一出现什么重大案件,那些网民就会打口水战,我们公安战警破案本来就有压力,在舆论压力下,郭局的意思打算又让我们限期破案……”
“限期破案?”王胜男瞪大眼睛,“只不过是失踪案而已,又不是凶杀案,为什么要限期破案?1·25特大杀人案我还没有破呢,这种失踪案,破案难度都非常大,而且还跟人道贩子挂钩。虽然现在网络是发达了,刑侦技术也提高了,这件案子,线索太少,嫌疑人一般都隐藏的很深,人道贩子还有巨大的地下暗网,我有种预感,短时间是无法破案的……”
她想起了十年前的一件女孩失踪案,由于线索很少,案发当时没有监控探头,也没有目击者,案件也成了一件悬案。
“这不像你风格啊?还没开始就已经气馁了?”赵立达缓了一口气,继续说:“因为是在游乐园里发生的失踪,啊……你也知道,滨河游乐园是近几年沂蒙市最大的投资项目,牵扯到了上面很多的领导,发生这么重大的失踪事件,如果不给市民一个交代,恐怕他们脸上会挂不住。”
“一个失踪案子怎么还会牵扯到上面的领导?我们能不能破坏跟市民有什么关系啊?”
“胜男……你都已经是中年妇女了,怎么还这么轴?那么大的开发项目,水不深才怪!我现在赶紧去应付那些记者,你呢就赶紧的出现场调查!”
看着赵立达离去的身影,王胜男双手叉腰,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这件失踪案,一定不简单。不过赵立达说的也有道理,案子还没开始调查就已经气馁了,确实不是她的风格。于是她转过身来走到走廊里的一张自动贩卖机前,塞了两枚硬币,弄了一瓶瓶装的红牛。刚打开往嘴里送,旁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又来做什么?不都跟你说过了吗?你妹妹的案子如果有什么新进展,我会通知你的,难道你又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王胜男面对眼前这个女孩不耐烦地说,她在重要二字上加大语气。
杨真真这几年没少来刑侦支队打探消息。有好几次她发现了蛛丝马迹,就立刻过来找王胜男要求她赶紧跟进那些线索,然而试了几次之后都无功而返,久而久之,王胜男也开始对她烦躁起来。
“我不是为了那件事而来的?”杨真真面无表情地说,从口袋里掏出挂在胸前的工作牌给王胜男看,那是电视台记者的实习证。
王胜男看到工作证感到有些惊讶,但仍然不屑一顾地说:“杨真真,你应该对我们的警例有所了解。我不会告诉你有关案件调查的进展。你在哪家媒体工作?”
“我是市电视台新闻频道的实习生,今天刚要去报到。”
“那你就赶快回去报到,别迟到了。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王胜男说完,转身就走。
杨真真连忙追向前去拦住了她,“王警官,我知道,你正在调查,游乐园女孩失踪案,也在现场找到了布娃娃和一件外套。”
“你想要从我这里套取最新的调查进展?然后拿到电视台里去炫耀,然后曝光,以此来增加你的知名度吗?”
“不是的……我只是更关心那个女孩。你有什么线索吗?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更关心那个女孩?你只是想借机来调查有关你妹妹的线索吧?杨真真,我告诉你,调查是我们警察的事情,我知道你把自己的妹妹弄丢了,你很伤心,但你还年轻,应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人不能总活在痛苦过去!你不能老是这样,其实你做这么多,已经干扰了我们的调查方向。”王胜男语重心长地说。
“对不起,王警官,我知道你是一个恪尽职守的好警察,我也知道自己做的真的有些过火,但是在游乐园失踪的这个小女孩,我想跟着你一起调查……”
王胜男摇了摇头,“不行,这里不是大学,也不是电视台,不是你能随随便便进来的。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如果你再搞出什么幺蛾子,这个小女孩就像你妹妹一样……会很危险的……你走吧。”说完,她再次转身迈开步子。
“如果说我是小女孩失踪的目击者,你会不会答应我呢?”杨真真冲着她的背影喊到。
王胜男瞬间停下脚步。
一间审讯室里。杨真真坐在一张椅子上,对面坐着身穿警服的王胜男,两边分别坐着一男一女,大概是记录员。她想他们应该是新来的两位年轻刑警。
王胜男开始对杨真真做笔录。
“你昨天在游乐园里做什么?”
“做志愿者。”
“具体做什么工作?”
“站在一条三岔路口为游客指路。”
“你认识失踪女孩的家人吗?”
“不认识,只是恰巧为他们指路,然后小女孩的布娃娃掉了,我就帮她捡了起来。”
“你目击到了案发过程吗?具体描述一下。”
“没有目击到整个案发过程,只是小女孩被带走的那一瞬间,我……见到一个身穿花格子的中等身材的中年妇女,把小女孩抱起来消失在人群中。”
“你确定是那个叫贝贝的小女孩吗?”
“确定。”
“你有没有看清楚中年妇女长什么样子?”
“没有,当时距离很远,而且下着大雨,有些人还撑着伞,视线非常模糊。”
“你有没有看清中年妇女逃走的方向?”
“……没有。”
“如果让你再看一次中年妇女,你能够认出她吗?”
“我……不确定。”
“除了中年妇女,你还见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这个……没有。”
王胜男的提问停顿了一下,看她的眉头一皱,杨真真知道自己的回答并不能让她满意,其实她对自己的回答也不是很满意,因为。她的回答其实没翻出一点线索。
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杨真真掏出来一看是贾老师的电话,再看看时间竟然8:00了。糟了,迟到了!她从椅子跳起来,辞别王胜男冲出门外。
她一边跑一边接听手机,电话那种是贾老师爆跳如雷的声音。电视台的赵主任最恨手下迟到,而今天她第1次上班报到,竟然就这样迟到了。看来是闯祸了,岂止是闯祸,恐怕这个实习的机会就此浪费掉了。
她快速冲出刑侦支队,在大门口处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交代司机快速驶向沂蒙市电视台。
静雅小区是沂蒙市比较中端的住宅楼,由于是学区房,所以价位比较高,业主基本上都是中下阶层的人。他们在这里买房子的基本上都是为了孩子上学而买的。
田银行与张静茹,当初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贝贝,能够上比较好的学校,所以才贷款分期付款,买了这里的小高层,第18楼的一间4室2厅2卫的房子。
其实依靠他们的工资,根本无法支付首付,当时他们的存款也不过五多万元,就当他们为买房一筹莫展的时候,田银行的母亲高贵荣拿出了她的退休金,总计8万元,还有他的叔叔为他们填补了后顾之忧。田银行拿着20多万支付了首付。
当时怀了孕的静茹对婆婆非常感激。据说公公死的早,是婆婆独自将丈夫其田银行以及姐姐翠花拉扯大的。婆婆没有让姐姐翠花上学,而是让她跟自己一起种地赚钱,供养田银行上学。为此翠花一直愤愤不平,等到翠花18岁成人之后,辞别母亲南下去上海打工,从此就没有再回来,据说她找了外地的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头结了婚。高贵荣为此暴跳如雷发誓与翠花断绝了关系。
房子装修完后,他们很快就住了进去,静茹也把婆婆请进了家住在一起。一方面是为了照顾婆婆,另一方面自己也即将临盆。彼此好有一个照应。
不久后,静茹生下一名女孩。取名为贝贝。田银行很开心,他比以前更努力工作了,看到静茹与母亲之间的婆媳关系非常好,如今又生了女儿,可以说家庭应该是幸福美满了。不过母亲对静茹生了一个女孩,稍微有些不满,总是话外有话地提醒他们夫妻二人再生一个男孩。
田银行知道,母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封建迷信还印在她的脑子里,传宗接代的思想根深蒂固。其实他何尝不想生一个儿子,但是现如今社会发展迅猛,自己的经济实力捉襟见肘。如果迅速再生一个儿子,恐怕会吃不消,于是他与静茹商量,等贝贝长大之后再打算生一个儿子。在田银行夫妇的心里男孩女孩都一样,现如今女孩也有女孩的优势。
更何况他们田家并不只有田银行一个男人。他还有一个叔叔叫田胜利。现在是沂蒙市一家知名的物流公司的老板,他也有一个儿子,也就是田胜利的弟弟田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