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宝拽着九九往楼梯下面走,温宁怕孩子没睡醒摔跤,提前下去打开了客厅的大门,她正想说,你们的爸爸还没说他到了哪里呢。
心中忽然有感觉。
她不经意地往洋楼院子外的大门一瞧,清晨淡淡的光束下,是厉北琛异常高大的身躯。
他下了车,不知什么原因靠着车门,男人那张颠倒众生的成熟脸廓,看起来有些病态,浓眉紧蹙,他抿着薄唇,颇有心事的样子,一双沉沉的黑眸正朝家门看过来。
不想,与温宁的目光不期而遇。
厉北琛两道目光僵住,一瞬间他改变了紧绷不郁的脸色,深深地看着温宁。
温宁像是要被他的目光溺住,男人久违的深沉视线,让她双颊温热,泛起不自然的晕红,连带心脏也变得滚烫起来,叮咚叮咚响。
她怔在那里,与他四目相接……
而孩子们早已看到了爸爸,激动地朝厉北琛跑了过去。
“爹地!我掰着手指头数,整整十四天了!你要是再不回家我都怀疑你要在外面成家了,要抛弃我和墨宝妈咪了!”九九跺着脚尖撒欢地冲过去。
墨宝更是紧张万分地朝后面的车子里张望,妹妹是不是在里面?
爹地一定把妹妹带回来了吧?墨宝向来小性格沉稳,此刻却有些想哭。
小家伙的目光不松开那辆车,当九九跑向爹地,将他笔直的大长腿一把保住时。
墨宝趁他们都没注意,飞快的跑到车窗边,抬手遮住光线往里面看。
却猛地对上森洋一双尴尬的眼睛。
车窗‘扑通’降落下来,森洋似乎明白墨宝在寻找什么。
但厉总没有发话,孩子也被送到了司修远的医院里。
森洋此刻不敢贸然提前说什么,只得窘迫地与墨宝大眼瞪小眼,“咳,墨宝少爷!”
墨宝根本没时间理会森洋,着急的目光在副驾驶找了找。
没有找到,又往后座宽大的座椅上看,空空荡荡。
并没有婴儿篮也没有小婴儿的啼哭声!
怎么回事……妹妹呢?
墨宝失望地放下脚跟,双手离开车门,回头蹙眉朝老爸看过去。
此时,那边,九九正抱着厉北琛健硕的大腿,想撒娇又觉得和自己高傲的性格不符,别别扭扭地想亲昵,“老家伙,你在外面到底有没有想念你的孩子们呀,我告诉你,我和墨宝前些天差点就嗝屁了……”
“乖。”厉北琛敷衍地拍了儿子脑袋一下,随即就提留着九九的衣领,把他弄开。
男人一双深墨般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院门口站着的温宁。
女人纤细窈窕的身影,在晨光下,散发着柔軟的光晕,还穿着睡衣,脚上一双拖鞋,露出白 皙的脚趾,她特别素净,发丝缱绻地绕着绝丽脸蛋,也许是和孩子们睡,隔着好几米,厉北琛似乎都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奶香。
很温柔,也是他很想念的样子。
他终于开腔,唤她,“宁宁。”
磁性低沉的男人声音,击人心魄。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厉北琛,你怎么不喊我?一双眼睛里都只有妈咪……”九九见男人完全不搭理自己,一个‘乖’字也是敷衍无比。
无语地抓了抓爹地的西裤。
谁料,爹地直接甩下他,走向了妈咪!
“……”温宁看了眼气鼓鼓的九九,顿时尴尬。
男人朝她走过来。
她愣在那里,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还有点无语的紧张!
是怎么了?十几天不见,还和他生疏了吗?
可是她本来也没与他和好啊,就差老死不相往来,有什么可紧张的?
温宁气恼自己,随即身体就站的更加僵直。
“你从哪儿回来的?”她硬声硬气的问。
“欧洲。”
“……”谁不知道你去欧洲了,这是想气死谁,“欧洲哪里?”
“德国。”
对于小女人的问题,厉北琛蹙眉认真地回答,他的视线搁在她脸颊上,看到她一会儿紧绷,一会儿涨红,一会儿又气恼。
他也有些紧张,因为他走的时候,森洋说温小姐是相当生气他不告而别的!
还扬言要他不要打电话,打了也不接。
厉北琛眼眸微动,告诉她,“那些不重要,宁宁,我现在回来了。”
“哦,你回来了,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
温宁微笑,眼底凉意漂浮。
厉北琛停到她跟前,男人的身躯格外高大,大片阴影几乎将温宁的身子笼罩住,随之而来是压迫人心的清冽气息,带着成熟味道与质感,他道歉,“对不起。你还在生气吗?”
温宁最开始一肚子的气。
可后来,愤怒又变成无奈,加上孩子们遇险,她满心希望地都是他快回来。
她竟然发现自己,恐怕不能独自撑起帝都这片天。
因为李承聿和苏家,忌惮的只是厉北琛。并不会忌惮她。
实力悬殊,温宁不得不认可他的强大和骇人可怕。
他问得这么认真,一双深邃黑眸像是要将她击穿地看着她。
反而让她不好回答了。
说是,矫情。
说不是,对不起自己。
温宁压着的唇瓣动了动,闷气冷脸撇开眼睛。
“还是生气。”厉北琛俯首朝她逼近,低磁的嗓音好言好语,带着一丝温柔,“别气了,不是不得已,我不会走开。你让我快马加鞭回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厉北琛,我好糊弄吗?”
温宁又不是听不出来他是哄她,因此好不容压下去的火焰又蹭了上去,她抬头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眯起双眼,“出差?有大单子要谈?那你的合作签约书呢?你空手而归的吗?”
“我……”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去干什么了吗?
森洋也不带,保镖也不要,只身一人莫名其妙就走了,一去大半个月!
你看看你现在,脸色憔悴,声音带哑,眼睛发红,还有你左胳膊飘出的血腥味又是怎么回事?!”
温宁一针见血地质问。
她凛凛锋利的眼睛,向来不含糊,脑子更是不好糊弄。
厉北琛没想到她竟然还闻到血腥味了,他的胳膊明明包扎得很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