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书音觉得,这个女主怕不是个智障吧?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么浅显明了的道理她都不懂,她是怎么当上女主的?
怎么程逸山这个即将黑化反派的觉悟比男女主还高啊?
穿书局给他们实习生的这些任务,真的只是为了锻炼他们的胆量,让他们能冷漠地面对朝夕相处的数据人,然后杀了他们这么简单么?
程书音躲在泾水湖旁边的一颗巨石后面,伸着脑袋看着远处的程逸山和贺菱儿。
“贺菱儿,你让开!冤有头债有主,我今日只杀慕泽江一人!”
程逸山厉声说道。
贺菱儿将慕泽江护在怀里,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
“不行!我们约定过,生死与共,不离不弃!你要杀他,便连我也一同杀了吧!”
程书音真是忍不住想给贺菱儿鼓鼓掌,真是让她无语的纯真爱情啊!
程逸山冷笑了一声,天空中正在翻腾的闪电急转直下,像雨点一般朝着贺菱儿和慕泽江劈去。
突然,一道白光划破天际,一下就击散了天空中盘桓的所有雷电。
贺菱儿感到这股灵力格外的熟悉,她颤抖着身子抬起了头,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师父——丹穴山的掌门,无尘仙尊。
“师父!师父救我!”
她对着空中的无尘仙尊大声地喊道。
无尘仙尊仙气飘飘地站在半空中,冷声对程逸山说道:
“明空!我看在你师父的份上,让你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我丹穴山的一峰之主。你不好好修行,提升自己的修为,报效师门。反而为了一点小事一点无谓的纷争,就要置贺菱儿于死地,你的眼中可有门规可有律法?!你又该当何罪?!”
程书音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这书到底是穿书局的哪个智障员工编写的?
这女主是傻白甜恋爱脑智障,难道这无尘仙尊也是个傻白甜恋爱脑智障不成?
穿书者的乳腺也是乳腺,她可不想因为穿个书,就气出个乳腺结节来。
程书音从泾水湖边的巨石中跳了出来,指着无尘仙尊大声骂道:
“你这老头!可真是好笑!怪不得贺菱儿的三观能扭曲致此,原来竟是你这上梁不正导致她这下梁歪啊!”
“你!你又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竟然对本尊口出狂言!如此不尊!”
无尘仙尊气得白胡子都竖起来了,这几百年来,还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贺菱儿怀中护着的人是妖王的私生子,他私下将妖兽放出,虐杀了程家村二百三十三口人,虐杀了程逸山的父母,在你口中,这就叫一点小事?!”
“程逸山要杀了这妖族之人,为整个程家村的人偿命。贺菱儿却妄图阻拦,想让他原谅杀害了他父母的仇人,这就是你口中的一点无谓的纷争?!”
无尘仙尊愣在了原地。
沧茫峰的童子急匆匆地找到了他,告诉他贺菱儿因为想同明空真人切磋,而打伤了明空真人的妹妹。
明空真人气势汹汹地领着妹妹到了沧茫峰,要找贺菱儿比试。
无尘仙尊一听便急了,自己徒弟的灵术修为虽然达到了六重中境界,可程逸山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八重上境界,贺菱儿能跟他过上十招就是万幸。
别说是贺菱了,就算是其他几个峰的峰主,同程逸山单打独斗也未必能占上风。
于是无尘仙尊便急匆匆地往泾水湖赶去。
还没走多远,他就感觉到了天空中沸腾的带着程逸山怒气的雷电。
他以为,不过是将他妹妹打伤这点小事,程逸山竟然能如此大动干戈,也太过于欺负他的徒弟,不把他这个掌门放眼里了吧?
这漫天的怒气,哪里是简单的比试,这简直就是想要了贺菱儿的命!
于是无尘仙尊便愤怒地开口质问程逸山,没想到,程逸山的怒气竟然是因为遇到了杀害自己双亲的仇人。
丹穴山其他峰的峰主感受到了泾水湖边躁动的雷电,也纷纷御剑赶来,正好听到了程书音对掌门的质问。
“你质问程逸山的眼中可有门规可有律法,那我问你,你们丹穴山的门规可是要收留那沾满了鲜血人命的妖族之人?你们丹穴山的律法难道是要善待杀害了自己父母双亲的仇人么?”
“应州的南丰县曾经因为妖兽屠村,而求助于丹穴山。润州的程家村,也曾因为妖兽屠村,而被明了真人的弟子出手相救。”
“妖兽一共屠杀了多少百姓,相信没人能比丹穴山更清楚了。程家村血流成河伏尸遍野的惨状,相信没人能比明了真人和他的弟子们更清楚了。”
“就算如此,你这老头的徒弟,竟然大言不惭的说,放出那些妖兽,只是那妖人的无心之举,希望程逸山能原谅那个妖人。”
“那程家村惨死的整整二百三十三口人又何其无辜?!他们又犯了什么错?!谁又能来拯救他们?!谁又能有资格代替他们原谅杀害自己的仇人?!”
“程逸山又有什么资格,能代替死去的那些人原谅那个妖人?!你的好徒弟贺菱儿又有什么资格,要求程逸山原谅那个妖人?!她哪儿来那么大的脸?!是你这个掌门给她的么?!”
“你这老头!白白活了这一把年纪!竟然如此黑白不明善恶不分!还妄图偏袒自己的徒弟!你简直枉为丹穴山的掌门!你根本就不配当这个掌门!”
程书音一口气骂完,才疏解了心中的郁气,她要被这些人给气死。
她现在突然觉得,穿书局应该不是要锻炼他们的胆量,而是要锻炼他们对极品的忍受力。
反正他们都只是穿书局所编写的数据,掌门又怎么了?又能奈她如何?
程逸山呆呆地看着程书音。
看着这个他多年未见,已经悄悄长大的小丫头义愤填膺地指着无尘仙尊,帮他说出了他的心声。
他独自一人行走在这个世间这么多年,从未有一个人理解过他。
就连他的师父元起仙尊都说他的执念太深,劝他放下,才能成大道。
放下?
说的容易。
他该如何放下?
他清楚的记得那日发生的一切。
记得他从镇上带回来的四件崭新的棉袄,记得他给程书音买的后来沾上了鲜血的糕点和糖葫芦,记得浇了自己一头的程大勇的鲜血,记得院中二黄留下尾巴和程桂花留下的血迹,记得院中房梁上随风摇摆的结了白霜的柿饼。
那日的一切,变成了横亘在他脑海中记忆深处的噩梦。
有谁能够教教他,他该如何放下这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