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望着女儿雀跃的背影,心中暗想,云儿怕是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着什么事。
她想着恐怕女儿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一时间,众人都觉得有趣,人人都屏住呼吸,听堂内鸦雀无声。
韩望书也觉得不妙,不由得同南屏面面相觑。
过了不一会儿,云儿果然找到了一根还没有手指头粗的枯树枝。
“你看这根合用吗?”
“韩小姐选的果然趁手。”季潮平说道。
“既然趁手,你快些耍给我看。”
“好说,好说。韩小姐你也亮亮你的木剑如何?”
“亮亮就亮亮。”云儿痛快地说道。
“好,那我就试试这根树枝到底合用不合用,韩小姐你握好剑!”
霎时之间,季潮平就冲着云儿的木剑挥了过去。
那木剑一分为二,一点征兆都没有。
云儿一时之间愣在那里。
南屏心说不好,她知道云儿最宝贝她那把木剑,除了睡觉之外,其他时间都要戴在身上。
她知道季潮平此举是要挫挫云儿的锐气,这本是件好事,可是这阵仗确实闹得太大了些,云儿宝贝她的木剑还不算,她人虽小却又极好面子,这当着许多人的面如何能下得来台?她担心云儿哭闹不止,韩望书又护女心切,事情会闹得无法收拾,这拜师之事也许就会不欢而散。
季潮平竟然也毫不在意,对云儿说道,“韩小姐选的树枝当真不错!威力不容小觑。”
韩望书果然坐不住了,他担心云儿受不了刺激。可就在他要站起身的时候,却听得云儿说道:“当真是厉害!你居然用这么细的树枝砍断了我的木剑,这是什么剑法?快教教我,我要跟你学!”
云儿朗声说道,她看着断在地上的两截木剑,丝毫没有难过的神情。
南屏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又偷瞄了韩望书一眼。见要起身的他又坐了下去,知道他也是放心了。
南屏心说,不怪韩望舒终日将云儿捧在手心上,这个闺女果然是好样的。
大大方方,愿赌服输,丝毫没有哭闹的意思,她这样坦坦荡荡,谁也看不到他的笑话去。南屏想着自己年幼之时也一味争强好胜,桂金山又宠她,她简直是一点亏都吃不了,受了一点委屈就吱哇乱叫。
若是她当年遇见这种情况,她虽不至于哭闹不止,但出于义愤也会转身而去,绝对不会像云儿这样做得漂亮。
她正想着,见韩望书满脸得意的望着她。知道她他这是冲他得瑟,若是以往,她总会泼些冷水,但今日她觉得这件事该夸,便偷偷向韩望书竖起了大拇指。
韩望书见状,轻笑了起来。
“韩小姐当真觉得我的功夫还可以?不恼恨我将你的木剑砍断了?”季潮平饶有兴味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怪你?你又不是用真的剑将我的木剑砍断了!你都告诉我,让我选个最细的树枝,也告诉我,用手握好自己的木剑,是我功夫不到家,看不好自己的东西,这能埋怨谁呢?以后好好学起来就行了!”云儿说道,“你不是我爹爹请来教我的师父么?”
南屏接口道:“方才差人去寻你半天,你也不现身,这会子知道要认师父了!”
“季真人,看我女儿折腾半天,都没容我说上话。这便是小女韩水云,家里人都叫她云儿。”
“娘亲,你的话说得不对,也不能随便从外面拉个人让我认做师父我便认,我总也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若是没有真本事的话,不管是谁找来的,我也不认。”
韩望书道:“云儿快别无礼,这是军中白老先生故交之子,得道高人,是咱们好不容易请来的。你若还是不恭敬,爹爹可要不高兴了!”
他虽说是在训斥女儿,可声音极其轻柔。
“爹爹,云儿服气,云儿不敢不恭敬,云儿还要同他学本事呢!”
“这样就最好了!季真人,你这舟车劳顿,就好生休息几天,带我们寻个黄道吉日,便让云儿磕头拜师,你看这样可否妥当?”
还没封等季潮平开口,云儿又说道:“爹爹,你才刚说他是得道高人,怎么这一会子又拘于俗礼?若拜师为什么还要等到黄道吉日?云儿还着急学剑法呢?”
“云儿,你再这样爹爹真要罚你了!”韩望书说道,他本就是个不拘于俗礼的人,也觉得女儿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他觉得这是出于对外人的尊敬,哪有人家才来,不让人家喘口气,又赶着拜师的道理?
季潮平微微一笑说道,“我觉得韩小姐说的有几分道理,我本一介乡野村夫,哪里在乎那么多俗礼?更不在乎什么黄道吉日,既然韩小姐求学心切,也不要拘于什么形式,咱们便赶紧学起来。”
云儿听着这话,一蹦三尺高,急忙说道:“好的,师父,我现在去院子里等你!”
看着云儿离开的背影,南屏叹了口气,说道,“季真人,见谅,我这个女儿实在是被我和他爹爹惯坏了!”
“哪里惯坏了?我瞧瞧韩小姐便很好!方才将他的木剑挥断之事,也是我瞧瞧她到底是个什么性子,若真要是耍小姐脾气,根据二位不爱听的话,我倒是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也便不愿意浪费功夫,虽说有白老先生的面子,可我这人做事情总还是跟旁人不大一样,可韩小姐小小年纪,便输得起,又有这股子一心向学的尽头,以后做什么事还有不成的?能教她是我的荣幸!”
南屏道:“季真人可别夸她了,若是她要听见了,更要飘飘然了,对了,才刚我就想说,真人别一口一个韩小姐,只唤她云儿就行,她是哪一门子小姐,又哪有一丁点儿小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