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青墨突然被抢白,才知自己说错了话。看来石蜜仍是在意着当年给南屏当替生这件事,只要是稍微有关联,仍旧会激动不已。
他不禁暗叹自己愚钝,怎么就忘记了这个呢?
“石姑娘,是我说话唐突了!”曾青墨诚恳道歉。
“不必道歉,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我相识一场,一路上你又对我颇多照顾,这小公子有病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一定竭尽全力医治。可迈出了这大门便桥归桥、路归路才好。”石蜜说着话,将小栓子扶起来靠坐着,又取出银针在穴位处扎了几针。见小栓子呼吸平稳了许多,才让他平躺。她将银针收好,又拿了一块帕子给他擦汗。
曾青墨见她这般细心体贴,更悔失言。
接下来的五日中,曾青墨与不敢同石蜜说太多的话。直至小栓子的高热退下,人也清醒过来。石蜜这才掏出了个褐色的药瓶递给曾青墨:“这个拿去,每日早晚服用一次,一次一粒。”
“这是什么?”曾青墨问道。
石蜜冷声道:“你当我看不出,你根本没有得过烂喉痧。你每日都拼命洗手,再就是离病人会离得老远。”
“这个……我也是怕石姑娘一个人忙不过来。”曾青墨说是得过此病,确是杜撰,如今被戳中心事,很是不好意思。
“那倒也不必。我都说了,你们别生病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了,否则,我还得照顾你们。”
当时,曾青墨之所以敢壮着胆子进来,也是因为相信石蜜的医术,才没了后顾之忧。这么说来,倒像是存心给石蜜添麻烦,这么一来,心中更是有了短处。还在寻思找补句话,就见石蜜已推开连封着几日的院门。紧接着,又是一阵嘈杂。
费老七与费七嫂见生命垂危的儿子已苏醒过来,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费老七大哭一场之后,忙对还懵懂无知的儿子说:“小栓子,以后你要管你曾叔叔叫爹爹。”
他又看向曾青墨,说到:“曾贤弟,以后这小栓子便要过继到你的名下,就是你的儿子了。”
“你这个人,怎么就是看不出眉眼高低!”费七嫂赶忙阻止丈夫,“你怎知人家曾贤弟稀罕你儿子呢?人家想要儿子,不会自己生?”她说着话,还拿眼睛瞧着石蜜,很想说些什么,可到底也不敢造次。
费老七总算会意:“夫人说的很是,是我眼拙了!”
石蜜给费府上下二十余口都分发了药丸,便当着众人要告辞离去,曾青墨当着众人也不知该如何挽留。
费老七和费七嫂面面相觑,也不知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费七嫂哪里肯依,挽着石蜜的胳膊令她动弹不得。
“石姑娘,你救了我们小栓子的性命,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们夫妻俩在柳城没有办法呆了。”
“夫人说得很是。姑娘要是这么走出门去,实在是在打我费七的脸。怎么也要等我们小栓子醒来之后,给你磕几个响头才行。”费老七也跟着说。
这两位原本就是跑江湖出身,极重义气,他们受了石蜜的大恩,若是不释放出心中的热情,心中实在难过。石蜜从小到大,从未遇见过这样极度热情的人,如何能够招架得住?只得答应晚上留下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