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想了想,方道:“之前,我们曾去那药材大户蒋老爷那里……”
“蒋易?他怎么说?”觉渡道。
“大师,真是这位蒋老爷。我说如今市面上竹叶椒已经泛滥,价格自不会如从前。我开了十两银子一斤的价格,只可惜,蒋老板将我们轰了出去。”南屏笑说。
一屋子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确实如这位女施主所说,今年也不知道怎么的,世面的竹叶椒的确泛滥。”
觉渡依旧笑着,点头道:“既是如此,那师兄你猜度吧,咱们可不能像那蒋易一样,将人往外轰才是。”
“谢谢大师。”南屏道。
“那就请各位施主随老僧来吧。”觉民冲着南屏使了个颜色,南屏一行人随即告退。
“全靠老师父给我们的美言。”离了觉渡的禅房,南屏忙说道。
“是女施主口齿伶俐,住持师弟这才会另眼相看。”
觉民的禅房是在后山,倒是走了一会儿。南屏见韩望书投来闻讯的目光,知他是惦记皇后找她的事情。可是总是没有机会讲话,在上山时候,南屏故意装作体力不支,走的慢些。韩望书这才有机会凑到她身边。
南屏伤好痊愈之后,是容易累些,她想要是没有身边这些人,在这样幽静的山坳,她定会耍赖皮,叫韩望书背着她走。
“累了?”韩望书关切地问。
“装的,想你了。”南屏说话间,还攥住了韩望书的手。
四目相对,似有着千言万语。
终于,韩望书清了清嗓子,柔声说道:“乖,回去再说。”
音落,他见方才那个同觉渡大言不惭的妻子,脸红起来。他想,有没有可能,像南屏这种自来熟,不会觉得有什么事能让她不好意思的,不论她在哪里,总是能迅速适应,从不怯场。
她似乎只在他面前会脸红。想着南屏的欲语还休,韩望书的脸也发烫起来。
来到觉民的禅室,南屏开门见山:“老师父,我想竹叶椒的就按每斤十五两银子算,多出来的五两就当孝敬您。你看看这样可好。”
“一切都听女施主的。”觉民说道。
回到宅院之后,南屏又陪着桑夫人说会子话,又陪着欢儿玩了一会。
刚要回房,晏二又领着波落上前磕头,南屏这才想起,今日应是波落回门的日子。
倒是因挂心遇上皇后的事,将这件事忘记的干干净净。
她也没什么准备,见手腕上的赤金缠丝手镯还算鲜亮,便摘了下来戴在波落手上。
波落自是不肯,晏二也说,我们成亲之时东家已送了大礼,再是不敢收这么贵重的东西的。
南屏笑道:“黄金有价,这镯子分量也有限。晏二哥、波落,以后你们在眉城帮我照看生意、照顾姨娘,需付出多少辛苦自不必说,这区区一个镯子算得了什么。”
波落这才不坚持。南屏瞧她整个人似乎看着同以前不一样了,不知是不是错觉。若她对着的不是波落,而是别人,南屏铁定会问玩笑几句,可看着波落那张严肃的脸,她的话还是梗在喉里。
南屏转头,又看见一旁的垂杨很是失落,她怕垂杨心中不痛快,忙说道:“等你成亲之后,我也给你首饰。”
回房之后,南屏却未瞧见韩望书,薛妈过来回话,说是二少爷带着小小姐在书房呢!
“知道了,时候不早了,早点让小小姐歇着吧。”
“话虽是这么说,可小小姐不肯呢,奴婢听着,二少爷给小小姐讲着什么兵贵神速,想着既是正经事,也不敢再催了。”
“她小小年纪有什么正经事了!”南屏笑道,“都是她爹爹惯出来的毛病。”
这时,韩望书却走了进来,薛妈忙退了出去。
“韩将军又去给女儿开小灶了?”
“云儿去睡了,那孩子就是这点好,心中有着疑问,不弄懂,是睡不着的。”
“你看你那宝贝女儿哪里不好?”
一天的纷扰终于结束,此刻终于能清清静静同韩望书说会子话,南屏心中畅快。
“你知姜皇后找我是要做什么?”
韩望书摇了摇头,“看起来是没有恶意。”
“我没想到她找我过去,便是奚落我。”接着,南屏将皇后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直把她的夫君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南屏又说:“你看,皇后同觉渡之间……”
“这事本来就蹊跷得很。可我觉得,若真是有什么,便不会这样坦坦荡荡,觉渡也不会有兴致才和我们谈什么药材生意。”
“也是,皇后还说呢,无聊时传我过去聊天呢!”
“今天还忘记件事!”韩望书一下子坐起身来,“觉民不说从你身上看出些什么异样么?明天我们要再去问问他。你放心,明日就咱俩去,我背你上台阶。”
“你怎知?”南屏喜道,“你怎知我白日里打赖不想爬台阶!”
“我自然知道。我还知道,你现在想什么呢。”韩望书魅惑的声音在这无边夜色里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