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今日倒是很通情达理,没有再哭闹。
回到寝房之后,见韩望书的木脸倒是缓和了几分,“你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
“我也是实话实说,你这脸色倒是让人害怕。”
“害怕?那你还惹我?”
“我承认惹你了,我愿意受罚。”南屏的头发乌油油地披散下来,粉面含春,朱唇轻启,娇艳俏丽中又带着欲语还休的羞怯。
韩望书喉头一紧,可碍于面子,没有起身,却见南屏小雀儿般地扑奔过来,直扑到他的怀里,低低地唤了声:“儒文!”
再接着仍继续方才动作,勾住他的脖子。
只是这一回,韩望书并未将脸转向别处,哑着嗓子道:“你这么没有心,罚你管用?”
少顷,南屏堕入在一阵眩晕里,直感到千万只蚊蚁咬啮着她,一阵阵的酥麻之后,却没有解药。她希冀着,他救她于水火,可是他偏不,用狭长的眼贪婪地望着她,那清癯的面庞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却仍在观望。
这就是他给的惩罚?
南屏不住娇喘,清明的意识瞬间就被更大巨浪淹没,这一回,她如置身于巨大的潮水之中,浪头不住翻滚,却无人理会她。她拼着命也无法游上岸去,她只有抓住韩望书的肩膀,殷切地唤着:儒文,救我!儒文,救我!
这一声声令妄图惩罚她的人再也硬不起心肠来。
随即,便同她一起堕入那迷乱、欢愉、醉生梦死的无边黑暗之中。
一晌贪欢之后,南屏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仍盯着眼前的人看,“黑心肠!”她不禁啐道。
“别走!”韩望书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我,我……”
南屏知韩望书说不出来什么,她也愿意每夜都给他这么抱着,也舍不得欢儿、云儿。可是,重活一世的南屏更在意自己想做的事。她承认,自己对生意的痴迷是骨子里带来的,她自小锦衣玉食,银子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符号。可是赚取多多的银子,在她而言,就是做成了一件事,就是彰显了自己的价值。
她的标签不能只是桂家嫡女,将军府的二少夫人,韩望书的妻子,韩水云、韩重欢的母亲。她想只是桂南屏,做出些桂南屏想做的事来。
想到此处,她说道:“我很想做这件事,你能体谅我么?”
韩望书也看出了妻子的决心,可细碎的吻仍旧落在妻子的眼眸之上,“南屏,你舍得我么?”
“舍不得,”南屏坦率承认,“可我还是想去!”
三天之后,南屏上路了。可巧,去了林城姨妈家的韩阑珊回来,正愁没人保护南屏的韩望书,这才放了心。
阑珊已多日未归,竟不知府上出了邱幽云自戕这等大事,大呼意外,忙说:“别人不告诉我也就算了,怎么嫂嫂你也不告诉我,让我赶回来。”
“你这丫头,这是什么好事,咱们府里只说染了急病,只三天便发丧了,你哪里赶的回来?”
“只三天便发丧了?那邱家的人也没赶上呗!”
“邱家?”南屏摇了摇头,说道:“事情出了之后,公爹震怒,吩咐了,不让通知邱家。你二哥提了几次,也给驳了回来。大哥倒是也没多说什么。”
“糊涂啊!糊涂!我们家的男人真是除了领兵打仗还勉勉强强,怎么办起别的事情来都这么糊涂?邱家的那些人知道了还得了?你当大嫂哪个性子是凭空生成的?她那一家子都是有几分胡搅蛮缠在里面的。”
“阑珊,人都没了,咱们就别编排她的不是了。”
“嫂嫂,我听云依,大嫂是为了护着三哥,才自戕的。当真有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