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说着说着,才自觉走了嘴,意识到曾青墨的念念不忘的表妹不是别人,便是眼前这个面无表情之人的夫人。
“韩兄,我不是……”
“无碍。”韩望书的面色很不好看。
两个人就那么沉默了一会儿。
半响,韩望书才开口:“那儒仙酒楼开在哪里了?”
“怎么,韩兄想去逛逛?”
“没,随口一问。”
小世子见状,也唯有转了话题,“韩兄想到的是何法子?”
“法子?什么?”韩望书兀自失神。
“便是筹措军饷之事,韩兄,你在听么?”
韩望书这才回神,便简明扼要地讲了军队从商之事。
“办法倒是极好。”小世子不由地赞道,“韩兄别光顾着想自己的事,怎不问问我过得如何?”
“小世子仍旧热衷于做私媒?”
“正是。做私媒倒是次要,最惬意的便是能踏遍名山大川,过多姿多彩的日子。你来得正是时候,新鲜出炉!”小世子从怀中掏出本不太厚的小册子,还散着墨香,“这便是期间遇见的种种趣闻。”
韩望书见扉页上的“香非在蕊”,心中纳闷,“这是小世子写的?”
“自然不是。我是将见闻说给人听,偏那人就有心整理出来的,当然,这话本写得远比我讲得精彩多了。而且,写这文章的,也是故人。韩兄倒是猜猜看?”
“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韩韩谁霎时涌出幼年时,梅儿背诗词的记忆,因姓梅,她惯于收罗关于梅花的诗词,“难不成是梅小姐?”
话说出来,韩望书惊觉,自幼年时便唤的梅儿,再也叫不出口。
“可不就是梅小姐的么?想来还是令妹的本事大,几年前,梅小姐将自己关在家中庵堂内,外界都传言她要带发修行,常伴青灯古佛,可听说令妹劝解了一番之后,她便振作了起来。”
“阑珊自幼便和梅家小姐交好。”
“几番机缘巧合,本来小时不太对付的我俩倒成了朋友。她有心也出去闯荡,怎奈梅相不依。我便时不时地同她讲些趣闻,她倒是有心,料想这话本子定会在京都大受欢迎。”
“这样很好。”韩望书道,他知梅儿自幼便是极爱幻想,对人和事都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对他,千山万水找他、寻他,找的、寻的未必就是真正的他,而是想象中的他而已。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最美好的人和事,哪一件不是在想象中呢?
这份心思生活起来可能会处处受累,时时失望,可是写起话本子来却再合适不过。而且,这件事也能打发光阴。看来,梅儿却真的成长了。
韩望书想到这些,也颇为欣慰,毕竟那些年她如痴如狂的日子,他都是看在眼里,他没能回应,心中也着实有愧。
“韩兄,这一本就送给你了,闲来无事,便读一读,保准你不会失望。”
“不,不用……”
“怎么,这书又不烫手?”小世子说道,“便是你觉得无聊,嫂夫人也定是爱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