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安夫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腹诽道,这两口子真是没个中用的。这么一点子事也办不好,还得她亲自出马。想那桑楚隐身边实在是人才济济,连儿媳身边的小丫头都那么得力。
谁不知道梁问道能当老爷半个家?如今可好,烟轻倒能当梁问道的整个家!那日,她从轿子中瞧见那两人并肩走的样子,那梁问道一双眼睛恨不得都掉在烟轻身上。
早些年,她曾和老爷提过,想把珠串嫁给梁问道,当时老爷言之凿凿,说是他不喜欢女人。如今看来,哪里是不喜欢女人,是不喜欢珠串罢了。这一看到年轻貌美的,连路都快走不动了。唉!这珠串也是瘦小枯黄,其貌不扬些,早年老爷都不曾正眼瞧她,男人啊,都是一路货色!
安夫人心中没有男人,但是她担心放出去的几笔款子,只有她知道,如今这个家已经外强中干了。只是现如今老爷不大管事,老大终日神神鬼鬼地不着家,老二更是忙得不见影。若是明眼人一看她的账目,便会知道,她做了多么大的手脚。
她知晓商户之女桂南屏是懂得账目,若是有一天,老爷被挑唆了去,怎么得了?
是时候该给老爷那塞个人了,这招他们不是没有试过,可是老三之前找来的春花、秋月那股子风尘气,瞎子都能看出来。老爷怎么会看得上眼?既然桑楚隐一把年纪了还能得宠,就表明老爷就喜欢这种寡水清汤、会念诗的。唉,招这么个人,还得自己动手。安夫人又陷入了孤军奋战的悲凉中。可是她毕竟不是等闲之辈。
三日之后,从军中回来的韩长亭便带回来一个女子,一声缟素,纤弱婀娜,头上还插着个草标。
他将人领回来时,韩望书正陪着云儿、欢儿在小花园内捧着个大柚子玩,桂金山从烟城运来许多东西,自然包括些适合存放的菜蔬瓜果。
欢儿看着柚子圆乎乎的很可爱,便直接要啃。
“这不是啃的,我们吃过的,你忘了?”云儿话说得越来越流利,像个小大人一般。
“我想不起了。”对于在烟城的生活,欢儿已完全记不得了,他执意要啃。
韩望书唯有蹲下身去,耐心地剥柚子皮。一抬眼,便看见父亲带着一位白衣女子往越山馆走。天已经擦黑,韩长亭专注同那女子说着什么,倒是没往小花园这边瞧,韩望书觉得事有蹊跷,便也没贸然前去打招呼。
这个柚子剥开了之后有些酸,欢儿吃了一口就皱着眉吐了出来,直说着:“爹爹,这东西是不是要吃皮的。”便要捡地下的柚子皮往口里塞。
韩望书一个胳膊一个,将儿女抱回了家。
“怎么没多玩一会儿,饭还未备好呢!”南屏道,她一见韩望书仍能想到当日跳神的情形,总是禁不住想笑,“早上同你说了,羊肉新鲜,爹爹又运来些好佐料,晚间吃火锅。”
韩望书没答话,沉吟了一会,才道:“后来,除邪祟的事,姨娘还说过什么没有?”
“没有,怎么了?方才瞧见姨娘了?”
“没什么,方才父亲带回来一年轻女子,一身素白。我想着,是不是他们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