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醒来时,不知是几更天,身边的韩望书已换好了夜行衣端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更让她羞赧的是,她发现,床铺已经更换,身上穿着的肚兜已不是那件方才被韩望书扔在一边的累着金丝的喜鹊登梅图案,而是个红莲绿叶、五色鸳鸯图案。
“有人来过?”她慌忙说道。
“无人。”韩望书道,“都是没有什么气力的我做的。”
他这个小心眼,居然还记着这句话!
“倒是你,是继续睡着,还是跟着我去夜探太守府?”
“我当然要去!”南屏挣扎着起身,因为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她已经备受摧残,如何还能错过?
可是等到脚一挨地,仍觉得双膝发软,这个人每次都要折磨得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她想起前世,只要韩望书远征回来,丫环婆子们都知道夫人次日定不起来床,总是午饭时才能勉强爬起来。她好多次听见几个粗使婆子在偷笑,说二少爷回来了,她们可不得闲了,又要卖力烧水了。
倒是韩望书什么都不耽误,依旧会在清晨起床。
“喝茶么?”韩望书道,他见南屏很是辛苦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说话的语气竟有些谄媚。
他心情很是舒畅,坐在那里回味着方才进行的种种,他觉得南屏丰腴的身材比三年前更让人着迷,他欲罢不能,仍是不愿意将眼睛从她身上移开。
南屏白了他一眼,却是咕咚咕咚喝了两杯茶,她的嗓子冒烟了一样。
客栈离太守府并不远,走在清冷的月光下。夜风吹过,南屏只觉得一阵清凉。
“南屏!”韩望书柔声唤道。
“嗯?”
“待会儿还要爬上屋顶,你可还行?”
“爬不上去也是拜你所赐。”
“这边的事差不多就回去吧。再耽搁,云儿欢儿都不认人了。”
“好。”南屏罕见地没有呛声。
“再有,有些事客栈还是不太方便。”韩望书一本正经地说。
“你龌龊!”南屏急道。
“我是说你看账本不方便,怎么龌龊了?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透过月夜下的薄雾,南屏看见韩望书的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人也会开玩笑?她竟也一时恍惚起来。
要强的南屏硬是没用韩望书的帮忙,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上了太守府的屋顶。月光照在她姣好的容颜上,她微垂的睫毛纤长浓密,鼻尖因为急促呼吸而微微泛着粉嫩的潮红。
韩望书见她蹲得辛苦,突然有点担忧:“你若实在支撑不住……”
“我没问题。”南屏低头应道。
两个人刚要移动,便听见足下有声音传来。
“白微那个活阎王,来眉城做什么?”说话的便是张医仙。
“我,我不知!”太守大人声音颤抖着,竟是十分惊恐。
南屏同韩望书面面相觑。
“老家伙,你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招!你在那韩望书的面前胡说那些话,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弦外之音!”
“我……可那是你叫我派人请他们过来的!”
“我叫那韩望书过来自有道理,只是没料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那位韩夫人倒是个香艳美人,我看我说的那些话她倒是信了七八分。在办正事之前,还得将她诓骗到府上来,我要好好享用一番!”
韩望书听得这话,不由地攥紧了拳头。
“老家伙,你若是能帮衬到我,你家那黄脸婆还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开恩,请开恩!明日我便派人去请那韩夫人过来!并支开那韩望书。”
“这还差不多,算你识相。”
再听了一会,也都是些琐碎的事。
韩望书知道南屏的脚已经麻木,便轻轻揽住她的腰,亮出功夫,坠到地上。
“这倒是个什么人?操控朝廷命官?那朝廷命官也是个软骨头,遇了危机也不寻思解决的办法,倒是要害人!”南屏气急。
“少安毋躁。明日便见机行事。”
“他刚才的话怎么像是知道咱们在殊地,故意要找麻烦?”南屏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不只是因他说的轻薄她的话。她寻思,这人既然能操控太守大人,必定是个狠角色,并且手上有什么把柄。
莫非,他手里还有韩望书的把柄?
她望向面色凝重的韩望书,一恍神居然跌了一跤。
“脚还是有些麻?”韩望书说着,便矮下身去,“我背你回去吧!”
南屏的确很是疲惫,再加上还在忧思刚刚的事情,也没有推辞,便附在韩望书的背上。
韩望书走得很慢,满道南屏险些都要睡着了。
正要进客栈的门,可巧遇见倪小二与刚收工的更夫要转到后巷会个夜局。
他们俩看见身着夜行衣的韩望书背着南屏,一步一步地靠近。
惊讶得合不拢嘴,旋即就像遇上瘟神一样,飞快跑走。
“倪二哥,这两个倒真是奇怪呀,背上的那一位倒真是雌雄莫辩。至于那位瘟神么,看见他还当真是晦气呢!”
“可不是么!可千万别害得咱们兄弟手气不好!”
“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看着不像太守府的座上宾,倒是有些像江洋大盗!”
“你可别吓我!我还可得罪过那瘟神。”
“也算不上得罪,看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一壶闷倒驴也奈何他不得!”
他们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却见一个黑衣人翻身跃到他们的面前。
正是他们口中的瘟神。
只见你瘟神一下去拽住了倪小二的衣领。
更夫马上求饶:“瘟,不是,这位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你们快去将那日给我喝的酒送到我屋一壶,现在就去找,别说找不到,别说不知什么酒,否则,我要你们好看!”韩望书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