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一圈回来,同升居门可罗雀,南屏喜道:“表哥,看来不用排队了。”
“小二,来两碗老卤面。”
“外地来的吧!这都什么时辰了?现在只有老卤,没有面了!明儿早些过来吧。”
“表妹,不妨事。这老卤面我吃过的,极咸,汤头还有些腻,和咱们烟城各种吃食差得远呢!”曾青墨宽慰道。
“若不是方才耽误了工夫,咱们定能吃到的。”南屏道,她本也没有多想吃,可这本是她提议的,却因韩望书的事耽误了工夫,她总觉得有些别扭。
“不妨事,明儿咱们早些过来便可。”曾青墨若有所思地问道:“南屏,方才在医馆,你可是动怒了?”
“可不是么,那人着实气人。表哥,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没什么,只是好久没见你生气了。”
“那还不是表哥事事都迁就我,顺着我!”南屏眨了眨眼,调皮地说道。
看着南屏讲话的神情语气还同小时候无二致,曾青墨心道,她是因我事事迁就她、顺着她才从不动怒么?
可若是她瞧见我左拥右抱,难道就会生气么?
——不在乎便不会动怒。
这个道理他明白,可又恨自己太过明白。
“你可问韩将军,他同梅小姐如何了?”
南屏摇了摇头,道:“没问,也不关注。表哥,你放心,这次也只是个偶然,我不会和他再有纠葛的。”
“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表哥何时连这点胸怀都没有了?你都说了,这是偶然,且是生意上的事。在商言商的道理咱们这商贾之家又如何能不明白?”
“你当真不介意?”南屏又问道。
“当然不。”
曾青墨原本觉得南屏对着韩望书总有着一股子迷恋,他琢磨了许久,才理解那股迷恋到底从何而来。
韩望书太过沉默寡言,令人捉摸不透,就难免产生一个个幻象,他想着,也许南屏不是迷恋这个真实的韩望书,而是在迷恋那个她想象出来的韩望书。
毕竟这世上的人和物,都没有想象的那般好。
也正因为如此,三年前他才会同红叶联手,做了一件他最为不齿的事。生意上可以有算计,可若是将这算计投向了挚爱之人,他曾青墨觉得亏心!
背负着这个包袱,这三年他对南屏总是不大自然,倒不像从前那般可以肆意玩笑!
他时常揶揄着,自己倒是比那韩望书严肃刻板了。可没想到,真实的韩望书在南屏面前却很是有血有肉,除了说不出在乎,也会耍赖、也会撒娇。
他觉得自己可以给南屏幸福的信念感在一点一点地瓦解,特别是在南屏熟练地说出药方的时候。
南屏不是个心思特别缜密的人,对自己身上的小病小痛都不甚在乎。可时隔三年,还能一字不差地背出韩望书的药方,足见这个人在她心中是何分量。
更别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个孩子的事早晚有一天会传到韩望书的耳朵里。
到那个时候,南屏会如何决断,会丝毫不动摇么?
曾青墨不知的是,这堵墙此时已经透风了——
韩阑珊见到云儿、欢儿时,错愕地看着桂晚钟道:“你告诉我,这两个孩子是谁的?”
晚钟支吾道:“自然是阿姐同表哥的。”
“桂晚钟,你是真当我没长眼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