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亭盛怒之下,便觉人人都可能是迫害桑夫人的凶手。
他不辞辛苦,逐一盘问。
自那日起,将军府人人自危,鸡飞狗跳。
安夫人每日宛如唱戏,邱幽云哭天抢地,廖霜红糊涂添乱。
韩长亭此番的调查毫无收获,倒是因本就天寒地冻,勾起了早前领兵打仗生的哮喘旧疾,且来势汹汹。
韩望书还未来得及处理家里这一团糟乱,他到家的第二日,皇上的密诏便传来了。
——十日之后,出兵大叶!
病榻之上的韩长亭听到此讯息更是咳嗽不止,他急道:“京都那边吃香的喝辣的惯了,他们那里知道咱们北地是个什么气候,大叶今冬又下了几场大雪,这时候出兵,还真是敢想!老二,扶我起来,我要面见圣上。”
韩望书却道:“父亲你可知西北成王爷之所以得罪圣上便是有意推托,延误军情!再者说,圣上已言明眉城会为咱们调拨粮草,这看来也是准备已久,这不是询问咱们意见的,是命令咱们的。”
韩长亭最近被家里的事烦心得竟生出了“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苍凉之感,叹了一口气道:“他们那干人准备粮草也罢,准备马匹也罢,再难能难到什么境地?只要咱们是拿命相搏啊!”
“父亲不是从小便对孩儿讲,男子汉大丈夫,自当轰轰烈烈,马革裹尸亦不足惧!”
“漂亮话谁都会说,可是也得看值当不值当啊,我想想此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韩长亭沉吟道,他虽然处理家事毫无章法,可在大事上却从不犯糊涂。
“要不这样,你即刻快马加鞭,去眉城找乔太守,恳求他拖延下调拨粮草的时日。具体的话你也不用细说,你只要一提他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你只说是我老韩欠他一个人情,改日必将找补回来。”
“父亲,就算是拖延了时日,这场仗就可能不打吗?”
韩长亭摇了摇头,道:“我说不好,可总是觉得圣上年纪小,也许是头脑一热,或是又有什么阻力。凡事迟则有变,总是比贸然出兵要好。”
“我不这样看,我那日见皇上,觉得他不像是个头脑一热的人,而且咱们也不能麻烦乔太守会不会卖这个面子,之前去京都时孩儿见过他,觉得他是个胆小谨慎之人。”
“老二,你是个什么意思?你难道同意出兵,你素日不就爱盘算来盘算去,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么?今日这是怎么了?”
韩长亭判断的不错,韩望书此举却是有些反常。
自打烟城回来,他整个人便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境地,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
原来若是听到出兵打仗的讯息,他便会愁眉深锁,可此番接到皇上密诏,他心里竟然隐隐有种期待,却是想冲上战场奋勇杀敌,他甚至觉得,若是皇上派他一个人去,他也会欣然领命。
“孩儿不劳父亲挂帅,愿意率八千骑兵,出征大叶!”
“老二,你是不是病了?还是脑子不清楚了,你当真觉得这是出兵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