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望书缄默不语,他心知自己说不出来一方面是因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也是因南屏五次三番提和离怄着气。
隋遇安见自己的点拨没有丝毫效果,也不便说太多,只是道:“明日,救出曾家少爷之后,我便回京都了,年关将至,不好再耽搁了。”
“年关将至?”韩望书将信将疑,可暗暗思索下,想到姜皇后的寿辰是冬月初三,这么折腾了数日,马上就是腊月,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可不是年关将至么?
“看来,韩大哥回来后纷扰太多,竟然不知是哪月哪日了。”
韩望书心道,岂止是回来之后,自从父亲的寿宴之后,竟没有一天的消停日子。
进了腊月,府上要筹备的事情很多,北方吃食样样稀缺,他们以往就是早早从京都、南面,甚至是胡地运送,不然的话就可以吃的蔬菜就是番薯同大白菜了。这是他成亲后的第一个年,本应是热热闹闹,可是南屏却时不时就在她心上泼冷水,若她真是如此决绝,他该独个应对这个年关?
隋遇安见他再度陷入沈默,还以为他是不好开口问梅落繁的事,于是说道:“韩大哥放心,我知你方才当着大嫂也不方便问,我已经派了十个练家子保护梅家小姐,待她顺利抵达烟城之后,我便会将她在烟城的落脚之处告诉梅相。我原也劝她,难道她非要漂泊在外么,马上就要过年了。她却像是很害怕回家一样,对过不过年的也不甚关心。”
韩望书叹了一口道:“梅儿自小脾气就那样,一旦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就顶不爱听人说自小便这样,自小便这样又能如何?每长大一岁就要比旧年聪明一些,哪有人能永远活在小时候,拒绝成熟,觉得懂事?”
“话虽是如此说,可是……”
“可是你就是说不出口是么,韩大哥,在你心中既然不是非她不可,那为什么不直接将话挑明,就在她当初来殊地之时,就应该彻底断了念想。”
“我当日说了,只是她却是不听,还跑到父亲面前,言明心迹,说甘愿做妾……”
“敢问韩大哥是怎么说的,你是不是说你已经娶妻,你们两人缘分已尽?”
韩望书点了点头。
“韩大哥,你讲话本就语速极慢,人又腼腆,听起来就像是有诸多苦衷,若我是梅落繁,也会揣测你不是真心决断。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你不仅成了亲,眼里心里也都是新夫人,并没有她的任何位置?”
“这、这……”韩望书一时语塞。他不禁也在回想,那一晚,南屏邀着母亲、梅儿、阑珊在月明阁吃晚饭,他饮了好多桑葚酒,后与南屏纠缠,肩头被咬得流出血来,他看出南屏的抗拒,可他轻言一声之后却也是羞红了脸,并未像后面几次那样决绝。
只是长吉突然来报,说是梅儿生病了。梅儿自小身上就不好,幼年时曾几次九死一生。他见过在一起玩闹时梅儿是如何轰然倒地,见过那时的凶险的。他很紧张地穿衣便走,似乎对南屏也并没有交代。